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eternu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花开沉迷》 作者:木霖子 文案: 爱,有千万种方式。 有的爱,寂静的让人感觉不到;有的爱,热情似火融化了千年冰山;有的爱,带着错误和隐瞒悄无声息;有的爱,自私的无所顾忌··· 她因为一个背影,会就此喜欢上他; 他因为爱所以不能爱; 他对她时而热情奔放,时而温情似水; ···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谷雨林、韩道、黄梓成 ┃ 配角:于露、卢新、周楠、陆颖、黄梓文 ┃ 其它:爱恨情仇、都市情缘 =========================================================   第一章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进工作室,工作室置物架上白色的瓷器闪闪发光,晶亮剔透。谷雨林端着一盆开的灿烂的向日葵放在露天的凉台上,细长的凉台上堆满了她种的向日葵。金光闪闪,光彩夺目,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她站在凉台上伸着懒腰,向远方眺望。金灿灿的阳光投向清水湖的湖面,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的碎金,熠熠生辉。湖边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男子静静的伫立在湖边的石头上,望着远方,他清冷的背影和湖面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她急忙跑进卧室取出相机拍着对方。男子突然转过了身,他俊朗不凡的样貌更加让她看的出神。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似乎朝这边看了过来,她迅速一个跨步躲到了凉台的门后面,着急中肥大的拖鞋一脚绊掉了一只,她光着脚不停的探着,过了一会她才光着脚探着不远处的拖鞋从门后面走了出来,男子却早已不在了。只剩下冷清清闪着金光的湖面,和几处绿荫。   她拿着相机走进屋里,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相机里的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一股冷俊,深邃的眼眸中却透着一股无以言表的感觉。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大清早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孤零零的站在湖畔,背影又似乎是那么的沧桑。她看着照片想着。   这时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看的入神被惊了一下差一点摔了手里的相机。她一个起身堆满瓶瓶罐罐的桌子一阵颤抖霹雳乓啷,着急中无数个精致的小瓶碎了一地,她冷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地上碎掉的残骸,电话铃声似乎响的更急了,她急忙接起电话。   “谁呀!催命鬼。”   “怎么说话呢!”刚听到声音她顿时龇着牙啃着指头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你一天都在干什么呢!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爷爷住院了。”她的眉头顿时紧锁。   “爸,我马上回去。”   她挂掉电话,匆忙走回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换上,拿着包提上鞋就匆匆出门。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她的车开的飞快,一次次红绿灯的等待更加让人心急如焚,她轻咬着嘴唇看着迟迟不亮的红灯。她突然又拿起电话。   “爸,是哪家医院?”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你就急急忙忙的挂掉电话,我就知道你会再打过来的,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市第一人民医院三楼325病房。”   “好的,我记住了。”   她又火急火燎的挂掉电话。她把车停好后,拿着包急急忙忙的进了医院。谷志清坐在病床前一边看着报纸时不时看一看熟睡中插着呼吸机的谷政年。谷雨林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谷政年,心不由的揪了一下。   “爸,爷爷怎么了?”   “医生说爷爷年岁大了,肺功能衰减,呼吸不畅。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谷志清叠好报纸放在桌上。   “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   她把包放到床脚,拿起床头的苹果和刀,削着苹果。   “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照顾爷爷几天吧。我明天后几天学校都有课,我需要回学校一趟。”   “但是我没有拿换洗衣服。”   “你就将就两天吧!”   “我上完课会马上回来的。”说着谷志清就起身准备要离开。   “奥,那您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她站起身送出了谷志清,走回到病房。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爷爷。   老人眯着眼偷偷的笑着,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她凑近了又看了看老人。   “爷爷,你早醒了?”   “你怎么才来呀,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他摘掉呼吸机。   谷雨林急忙制止谷政年的动作。   “你这个傻孩子,我是装病的。”老人悄悄说。   老人满头的银发,慈祥的面容上堆满了笑容,他拉着谷雨林手坐起身。   “我和你爸爸呆在家里快闷死了,你也不回来。我只能恶作剧一次逗逗你。”   “爷爷,你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那样就不好玩了,这样才好玩。”   “我现在就要出院。”他说着就要动身下床。   “爷爷,医生还没有允许您出院呢!我爸爸知道了会怪我的。”   “你要爸爸,就不要爷爷了。爷爷呆在医院身上都快起毛了,你看。”说着他在身上学着拔毛,活像一个老小孩。谷雨林站在一边被他逗的乐开了花。   “爷爷想去看电影。”   “您说什么?”她惊讶的看着爷爷。   “怎么了!刚刚人家隔壁床的王老太还让孙女陪着看电影的。我不行了吗?”   “没有。”   “你给你那个闺蜜于露露打电话,让她也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怪想她的。”   “爷爷,可是您现在真的可以出院吗我需要再找医生看一下,我们才能出院。”   “你说的哈,你去找医生吧!”   “那我去了啊!您等着。”她走出病房。   过了没一会,她后面跟着一个医生走进病房。这时谷政年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方向等着谷雨林带着医生进来,见谷雨林进来了他马上从床上起身走向谷雨林和医生。   “你看,我有事没事。”他在地上走了几圈。   谷雨林无奈的看着他。医生上前给老人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奇了怪了。您早上还不是喘不上气,现在怎么好的这麽快。”   “哎,就是这么神奇。现在我可以出院了吗?”   “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您的身体还是比一般老人要好的很。回去后多注意保养。”   “这是必须的,我老汉身体好着呢!”他提着东西就要往门外走。谷雨林急忙拿着包跟在后面。   出了医院大门老人就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谷雨林。   “我们说好的,快给你那个于露露打电话,我们一起去吃肯德基之后一起去看电影。”   “爷爷,你就是老小孩。还肯德基,您还必胜客嘞!”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电话,按通了于露的电话号码。   “露姐姐,有时间吗?”老人也凑近电话听着。   “雨林,梓文出事了。”于露带着哭腔说。   “不要急慢慢说。”   “他死了。”于露的哭声更大了。   谷雨林一脸的震惊,谷政年也顿时惊了一阵。谷雨林挂掉电话,一脸无措的看着爷爷。   “愣什么神!快去吧!去看看于小姐。”   “那您呢?”   “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去的。”   “我先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   “那我会和爸爸说一声您出院了。我帮您叫辆车。”她走向马路,拦了一辆车。   “您回家后给我发个短信!”谷政年上了出租车,谷雨林目送着出租车离开。   第二章   于露抱着头蹲在清河市警察局的停尸房门口。当她看到谷雨林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时,她颤巍巍的站起身走近谷雨林抱住了她。于露泪流满面,两只眼睛哭得红肿。谷雨林走进停尸房,她刚进到停尸房就看见停尸房冰冷的床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有些发黑的尸体,她吓得脚步不住的往后退,退出了停尸房。她知道那是被烧死的样子,她一把抱住了不住哭泣的于露。   “确定是他吗?”她不敢相信的问着。   于露一边哭一边点着头。她难过的为于露擦着止不住的眼泪。从停尸房走出一名年轻的警察。他看了看站在外面的两个女孩。   “尸体已经确认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警方。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们的。”   谷雨林扶着于露走出警察局。她明显感觉得到于露的身子软的站不住,身体不住的抽搐,她用两只手拖着她的胳膊支起整个身体走进汽车。   她开着车把她送回住所。她扶着她虚软的身体躺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她的床头还放着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她偷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于露,把他们的照片放进了抽屉里。   “吃点东西吧!我去帮你熬点白粥。要不然胃会很难受。”说着她走进了厨房。   厨房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不经常使用。她找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锅和米。锅里的米很快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她无神地看着锅里咕咚咕咚熬着的白粥时不时听一听卧室传来的声音,但卧室却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又轻手轻脚走近卧室透过门缝看看于露是否安好。过了一会她端着熬好的白粥走进卧室,于露靠坐在床上,她的眼睛哭的红肿,鼻子也有些微微发红,谷雨林内心一阵酸涩竭力忍着酸涩夺眶而出。   “熬好了,吃点吧!不吃东西会更难受的。”她把勺子递给了她。   于露接过碗和勺子,喝了两口。   “雨林,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当然了,我会留下来陪着你的。”她坐到了床边,于露往床的另一边移了移,让她坐到她身边。   “雨林,梓文他是被人杀死的。”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又带着哭腔。   “他是活活被烧死的。”   “我们前天还在一起,就在这。可是他今早就没了。”她又不住的哭。   谷雨林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所有的话在死亡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对死者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告慰亡灵,对生者只能是陪伴守候!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帮助于露抚平内心的伤痛。   五天之后,黄梓文遗体在清河市殡仪馆火化,黄父黄母因为太伤心没有到场。于露把沉甸甸的骨灰盒抱在怀里,谷雨林看着难过的于露,她眼眶里的眼泪不住的打转,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低着头想用手擦掉,这时一张纸帕递了过来,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一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她知道他一定就是于露早以前和她提过的黄梓成,一个长相和黄梓文像极了的人。他把纸巾递给谷雨林之后,他向她点了一个头就转身离开了。   黄梓文一些关系好的朋友亲人都来为他送行。殡仪馆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于露怀里抱着骨灰盒,走出殡仪馆。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为她们打开了车门。待她们上车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坐车离开。   “于露我们现在去哪?”一个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问,副驾驶的人一起回过头看着她们。   谷雨林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人,她顿时好像想起了什么,她见过他。   “去清河湖畔。他曾说过他最喜欢清河湖,他愿意长眠于此。”   汽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到达了清河湖畔。刚下车就感觉灰蒙蒙的湖面死一样的寂静,虽然是上午但天空看不到半点明媚的光线,天空是铅一样的颜色,沉的欲要下坠,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粘稠的热风,感觉不到一丝丝清畅舒服的感觉,反而是压抑的胸闷。   于露蹲在湖畔一点一点的把骨灰洒向湖面,几天下来她的脸色蜡一样的颜色,没有一丝的光彩。谷雨林和另外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灰白色的骨灰细末随着热风轻轻的浮荡在了看不见一丝微波的湖面上,飘向了远处。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站在她旁边的男人说。   说完这句话,他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谷雨林。   “你好,我叫卢新,梓文的好朋友。”谷雨林向他点头,她的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一个人。卢新顺着谷雨林的目光看了一眼韩道。   “他叫韩道,我们俩是梓文的死党,我和梓文在大学认识,韩道是我的大学同学。”   韩道听到卢新介绍自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向谷雨林打招呼。谷雨林大脑突然出现了一张脸清晰而深刻,他就是前几天早上站在清河湖畔那个背影的主人。她有几分震惊的看着他,但他的目光早已看向于露,看着她蹲在湖畔重复着动作。   谷雨林站在不远处看着于露一点点站起身,她急忙走过去扶住她。   “露露,这边离我住的地方很近,暂时去我那里住几天吧!”   “我想回去。”   “那我陪着你吧!”   她点了点头。   “我送你们回去吧!”韩道说。   他又看了看谷雨林,向她示意。   “那谢谢你了!”   过了没几分钟,几个人一齐上了车。车内的气氛犹如外面凝滞的空气一样难受憋闷,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得见汽车四个轮行驶在公路上哗哗的声音。于露靠着车窗的玻璃睡着了,谷雨林把她的脑袋放在了自己有几分单薄的肩上,尽量让她舒服一点。她透过汽车前视镜看见了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棱角分明的轮廓线吸引着她的眼睛,她忍不住的看着他的侧脸,但他的后脑勺好似有一双眼睛一样,他回头瞟了她一眼。她顿时把脸转向车窗外流动的风景。   车停在了于露的楼下,卢新很快从车里下来为她们打开了门,于露缓缓的下了车。   “那你们上去吧!我们就走了有事打电话。”卢新说。   韩道站在车门口看着楼门口的于露和谷雨林没有说话,待她们走进楼里才坐进车里发动汽车离开。   一进门就感觉屋内暗沉沉透着一股凄冷的感觉,谷雨林开了灯,房子才明亮起来。窗外已经电闪雷鸣,没一会时间大雨如期而至,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敲打在玻璃上,顿时划破屋内的寂静。   “打开窗户吧!房间透透气吧!”于露有气无力的说,谷雨林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窗外的雨点飞了进来,飞溅到窗台上。   “露露,你先睡会。我去帮你做点吃的,你现在太虚弱了。”   “我不饿。”   “你越不吃东西,越感觉不到饿。”她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酱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出去买点,你先睡会吧!我很快回来。钥匙在哪?”   “在门口的抽屉里。”   “你快进里面睡会吧!我很快回来。”   “恩恩”说着于露从沙发坐起身,向卧室走去。   谷雨林刚出了门,就发现忘记拿雨伞。她又返回去拿了雨伞,她不放心的像卧室看了一眼,只见于露闭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她这才放心的走出了门。   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白净的脸庞上五官犹如雕刻般的俊朗,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你去哪?”黄梓成问。   这个像极了黄梓文的男人,你如果不知道你会觉得他们就是孪生兄弟。于露常和她说起他们两个,甚至有时候于露都觉得他们一定是孪生兄弟。两人的长相出奇的相像唯一不像的或许就是性格吧!黄梓文的性格沉稳内敛,浑身透着一股少年老成的气息,然而黄梓成则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男性洒脱不羁,又带着有几分男孩子调皮捣蛋的感觉。这些都是于露向她说的,她自己大概也能觉察得到。他们两个人的穿扮就大相径庭,每次见到黄梓文都是西装领带,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黄梓成则是上身黑色皮衣下身黑色牛仔裤,他早上还是一件黑色西服领带,没几个小时他就换了一身行头,上身黑色皮衣下身黑色牛仔裤。见谷雨林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他脸上的一抹笑意变得更浓了。   “家里没有吃的,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奥,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   “没事,要去就多买点,你一个人怎么提得动。外面又下着雨。”   “走吧。”他早就为她拉开了楼道的门。   他没有拿雨伞,在雨里哗哗的迈着大步,站在雨里为她打开了车门。   “快点,我快成落汤鸡了。”   他上了车随手撩了撩有些淋湿的头发,头发上的水溅到了她的脸上。他的余光看到谷雨林眯着眼躲着他溅出的雨水,他抽了几张纸递给了她。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抽纸,擦着落在脸上的雨水,他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们就去晨都街的那个超市吧!那比较全。”   “恩恩,哪个都行。”   “你还是不讲究的女生。”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还好,有些东西我是不太讲究。”   “还有什么不讲究?”   “你问这干嘛!”   “好奇啊!”   “有什么可好奇的。”   “好吧!以后我都会知道的。”他嘴角微微上扬斜瞟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谷雨林。   “听说你是个陶艺师?那你一定有很多作品了吧!”他看了她一眼。   “能帮我少一个马桶吗?”   “我可是要收费的,价格也不会便宜的。”   “那是必须的,哪能让你白做呢!那说好了,你做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去取。”   “马桶我还是第一次做。估计时间会长一点。”   “看来我是第一个有幸光屁股坐在你工艺品上的人”   “啊!”谷雨林一脸尴尬。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黄梓成看准合适的停车位,把车停到了位置上。   “看来雨有点大。”他看着车窗外说。   “我得和你共用一把伞了。”他笑着看着她   “你把伞给我,我下车接你。”她把伞给了他。   他撑着伞绕过汽车打开了车门,雨下的很大,地上的雨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我背你吧!不然你的鞋会湿。”谷雨林看了一眼地上的没到他脚踝边的雨水。   “你的鞋湿了。”雨水没过了他的脚踝,裤腿的牛仔裤熨湿了一大截。   “奥,所以我一个人湿了就好了,快上来吧。”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上,随后就转过身等着她上来。   她接过伞,爬上了他宽大的背。他的步子迈得大而有力,发出啪啪的声音。走到超市门口他把她放了下来,他脚上的鞋湿哒哒的滴着水。   “待会买双拖鞋先穿上吧!”谷雨林看着他脚上的鞋说。   “你说什么?拖鞋,我穿着这样一身,脚拖着一双拖鞋啪嗒啪嗒的。那简直是个流氓。我可不要那样,有失我的风度。”他不停的整理着他的发型。   “可是你这样湿着多难受啊!”   “我宁可湿着。”   “好吧!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固执。”   “这不是固执。好了不说了,先买东西吧!”   黄梓成不停抖着头发用手撩着头发,谷雨林看着他的样子,偷偷笑着他。她购物的速度很快,看着吃的就拿,只要是合适的想得到的通通放进车里。黄梓成跟在她后面依旧摆弄着他的衣服和发型。   “好了,可以走了!”   “你确定?”他看了看车里的东西。   “够多的啊!”   “挺远的不多买点就白来一次。如果不这样,岂不是挺浪费你的。”   “而且也没让你付钱。”   “我可没这意思。”   走到收银区,谷雨林从钱包里取着卡。黄梓文抢先一步,把卡递给了收银员。   “哎,我来付吧!”   “我来付吧!毕竟我站在你旁边。不这样做我会很没面子的。”   “既然有人愿意掏钱,我就不客气了。真没想到你还挺大男人。”   付好账她推着车走出了超市,黄梓成跟在后面。   “你看我来对了吧,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大的雨。”他看着她一脸坏笑。   “上来吧!”她乖乖爬上他的背。   回来的时间似乎要比去的时候快很多,没几分钟车就停在了楼门口。   “我待会就不上去了,我得回去换身衣服,太难受了。”   “你不上去看看于露吗?”   “有你在就好了。”   谷雨林提着东西下了车,刚走进门她就发现雨伞忘拿了,可为时已晚。她来不及规整东西,就先走进卧室看一看于露。只见她闭着眼安静的睡着,黄梓文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原本下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可是突如其来的横祸让他们阴阳相隔。黄梓文的母亲得知黄梓文的死讯更是难过的晕了过去,于露医院、警察局两头奔波,再加上内心痛苦的折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谷雨林轻轻的走出了卧室,把还放在门口没来的急规整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开始着手做饭。她不太擅长做饭,只能做些简单的。但她还是焖了一锅米,简单炒了几个素菜。她一切准备就绪后,来到卧室叫醒了于露。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外面的雨却丝毫没有变小,依旧稀里哗啦下着。   “今天的雨可能不会停了!尝尝我炒的青菜。”谷雨林把菜夹给了于露。   “有点咸。”   谷雨林立马又尝了尝。“还好啊!估计是你嘴太淡了。”   “再吃点别的。”她把其他菜移到靠近她的地方。   “刚刚黄梓成来了,我们一起去的超市。他衣服湿了就没上来。”   “你吃完再睡会吧!这几天你的脸色太难看了。好好休息几天。”   “雨林谢谢你。”   “不用说这些,如果换做是我,你也会这样做的。对吗?”   于露感动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外面的雨声不再是稀里哗啦,细碎的雨点拍在玻璃上,发出清亮的声音。谷雨林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雨点溅到玻璃上再一点点滑落下去,她不免有几分悲伤的情绪爬上心头,她转过脸看了看躺在旁边的于露。   “露露,你睡了吗?”于露没有回答。   房间一点点暗了下来,外面的雨声已经听不见,玻璃上的雨水也早已看不见了。她似乎才有了点睡意。可刚要合上眼,一阵电话铃声就让她突然睁开了沉沉的眼皮。于露也被突然来的电话铃声惊醒。谷雨林掀开被子起身穿了拖鞋,就去客厅接电话。当她拿起电话,脸色顿时暗了下去,手一阵颤抖。于露也走出了卧室站在她旁边。   “露露,黄梓文的父母出事了。”   于露腿一软整个身子欲要瘫在地上。谷雨林急忙扶住了欲要倒下去的于露,她的身子软的像没了骨头似的扶不住,瘫坐在地上。   第三章   房间的门敞着,门口拉着警戒横条,不允许门口观望的人进入。屋内几名脚上带着鞋套的警察在屋内采样取证。房间客厅的地上淌满了鲜血,鲜血之上躺着一名头发花白身穿睡衣赤着脚的中年男子,两支手腕处有明显的伤口,伤口处还残存着血迹。   “死者应该是被人放干血,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伤口小而深,成细长状。头部的伤口成扁平状,应该是烟灰缸重击,但不足以致命。临死前应该被捆绑过,根据伤口来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把小刀。地面有被擦拭过的残留血迹,死者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被杀,之后才被人平放在了这个位置。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中午12点到14点间。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血迹,血迹是滴落状从餐桌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卫生间之后就没有了。”法医在餐厅和客厅的地方来回比划着,对周楠说。   “从餐桌到客厅的血迹是拖拉状,根据血迹看在拖拉的过程中有过停顿。不是一步到位,之后放在了地毯上。”   “你是说死者在靠近餐厅这个位置被杀害,之后又被放在了地毯上?”   “嗯嗯。”   “地毯上确实比冰冷的地上舒服点。”卢良打趣道,周楠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住了笑容严肃起来。   “有一个未接来电,时间是下午一点多。”年轻警官说。   “这也可以说明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死者已经遇害了。”   “嗯嗯。”   “死者名叫黄靖安,几天前他的儿子死于一场汽车火灾,但很明显不是自杀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现如今又是父亲死亡,但是母亲现在下落不明。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防盗门也没有被撬过破坏过,家中的抽屉里的钱没有被拿走。应该可以判断凶手是有备而来,是蓄谋已久而且仇杀的可能性较大。根据死者的死状可以判断出仇恨很大。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家几口人都遭受杀害。”卢良对周楠说。   “看不出来进步不小啊!”   “周队,您说会是妻子杀害了丈夫吗?”   “不会,卧室的床应该是被人躺过得,遇害时间正好是午睡的时间,根据房间卧室判断胡曦琴和黄靖安是不同床的,再根据死者的着装和状态应该是他从卧室走出来之后被人杀害。要是胡曦琴在卧室动手成功率会更好,在熟睡中就可以杀死人,何须这么麻烦,而且一定会有动静。楼下不可能听不见声音。”   “报案人在哪?”他四处搜寻。   卢良走出去了没一会带着一个中年大妈走进来。   “周队,这就是报案者张大妈。”   “大妈,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是几点钟敲得门。”   “应该是晚上7点钟敲得门。我们家刚煮好饺子新闻联播正好开了,我就去送饺子。我敲了好长时间没人理。我想着黄先生最近白发人送黑发人怪难受的,听说今早儿子刚火化的。我是看着文文长大的,可乖巧的一个孩子了。说没就没了。我想着做好的饺子送给黄太太和黄先生吃。可是没成想一直没人理。我想着不应该呀。他们不会家里没人的。黄先生一般很少出门,都是黄太太买菜出门。儿子又刚没更不会出门了大晚上的。我就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给物业打了电话,这才有几个人想办法开了门。可没想到真出了事。”   “那您住在黄先生家楼下吗?”   “恩恩我们楼上楼下。”   “那您听到什么巨大的动静吗?”   “雨下的太大了,没听到什么动静。黄先生家一般都很安静。”   “那黄先生和黄太太他们夫妻关系好吗?”   “应该挺好,其实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毕竟城里人再好这些事也不会和别人说。一关上门谁也不理谁了。黄太太人很好,我们还经常一起买菜,她这个人一直很慈祥很客气很有礼貌。每次我们碰见了,她总会和我打招呼,有时候还送些菜给我。”   “但是他的先生和人总有几分生分,不爱说话。我每次来他们家串门也爱答不理的,在书房练着毛笔字。字确实写的不错,我之前和还他要过一副对联呢。”   “您就没有听他们吵过架吗?”   “好像没有。”大妈想了想。   “黄先生不出门,那他会在小区里散散步什么的吗?有熟悉的朋友什么的吗?”   “偶尔会,但很少。出来也是一个人走走,不太和人打招呼。时间久了也没人愿意和他主动打招呼了。是个挺怪的老头。”   “那黄梓文这个人您了解吗?”   “文文啊!那是个和他妈妈很像的孩子,一点也不像他爸爸。一个很懂事很乖的男孩子。很孝顺,时不时就买了东西回来看他父母。还带着朋友也一块来。”   “朋友?”   “女朋友。”   “他是和女朋友住在一起吗?”   “这个我不知道。也没听他妈妈提起来。”   “您有留意到黄先生家今天有什么人来过吗?”   “没有,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我一整天在家看着电视,所以没有留意。”   “奥,那谢谢您了大妈!”   “不谢不谢,你们可得尽快找出凶手啊!我们这怪瘆得慌,楼上楼下的。”   “您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查出凶手的。”卢良把大妈送出了房间。   “周队,我们这边都好了。”   “那先回局里吧!”   “找于小姐来一趟警局,你亲自去。”   “好的,我马上去。”   周楠站在客厅仔细观察着房间布置摆设,房间简约的中式装修,沙发背景墙挂着‘厚德载物’四个书法大字,笔势遒劲圆润,装裱的非常气派。尸体躺在靠近茶几一步的距离处,卧室的床也是很明显的被躺过的。周楠拿起桌子上摆放着的玻璃杯放在灯光下看着,却看不到他想要的。厨房和卫生间的垃圾桶空的一眼见底。站在卫生间门口处,看着置物架上摆满了日用品却唯独不见毛巾。他又环顾着整个房间,可依旧没有找到可以看得见的毛巾,他看着地上淌着的鲜血愣愣的发着呆。   外面的天空漆黑的看不见一丝光。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在走进电梯时看了看细长而又冷清清的楼道,仅有的三户人家,从门外看不见里面。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手表,已经是晚上12点钟,他走进了电梯。   外面的雨早已停了,地面还是湿漉漉的,空气中沁着泥土的清新和香樟树的清香,滂沱大雨打掉了不少的香樟果和树叶。他转过身看着楼道门口处的监视器静静的发呆。   当他回到警局已经是晚上一点钟。卢良见他走进了警局,急忙迎了上去。   “周队,我看了一下表太晚了,所以没有去找于小姐。但是我听同事说她来过警局,但又走了。据说是难受的晕了过去。”   “那明天吧!你先去休息吧!”   “对了,黄梓文的法医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连同照片我已经放您桌上了。”   “小卢,今天辛苦你了,回去睡会吧!”   “恩恩,周队您也休息会吧!”   “恩恩”周楠走进了办公室,看着桌上的文档,取出里面的照片贴在白板上。照片上的尸体烧的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脸,旁边的汽车残骸烧的只剩下一个框。   报告上一行清晰的文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尸体在被焚烧之前,已经失去知觉。死者体内含有大量安定成分。”   第四章   第二天,卢良刚进办公室就见周楠躺在沙发上睡着。他把买好的早饭放在了他的桌上,转身看见了白板上贴着的照片和案件分析图。他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时周楠也从睡梦中醒来。   “来的够早的啊!”   “已经8点了周队。我买了早饭。”   “什么?”   “包子和茶叶蛋。”   “太好了,我先去个卫生间。”周楠走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和刷牙的声音。不一会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还挂着水珠。   “我还真有点饿了。”他从桌上的塑料袋里拿了个包子就是一大口,嘴里叼着包子手里一边拨着茶叶蛋。   “对了联系于露了吗?”   “还没有。”   “不要联系了,我们直接过去。我吃完就走,你不吃点吗?”他递给一个包子给他。   卢良接过周楠递给的包子就是一大口。   “味道不错。茶叶蛋也特别有味。”周楠一边嚼着一边说。   “好吃我改天再买。”   “我回头给你早饭钱,就算咱们俩一起吃。”   “不用,我有钱。”   “一码事归一码事。”   周楠把吃干净的塑料袋团成一团,丢尽了垃圾桶。   “黄靖安的垃圾袋都是空的。可是人的胃不是空的。马上让法医做尸体解剖”   卢良嘴里咬着包子,一脸吃惊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周楠。   “陈景,我希望可以对黄靖安做一次尸体解剖,看看他生前吃过什么。我怀疑死者生前吃过什么之后才昏倒最后才遇害。”   “卢良你派几个人去查看一下黄靖安十六号楼的监控录像,派个细心的去。”卢良这时已经走远,他站在门口喊着。   “知道了。”卢良在远处回着他。   周楠敲开了于露的家门,开门的是谷雨林。   “你们是?”   “我们是清河市公安机关刑警支队的。”周楠拿出了工作证,于露听着声音走出了卧室。   “周警官”   “我想你已经知道黄梓文的父亲昨天遇害了吧!”   “恩恩。”   “我们想具体的了解一些他们家的情况。能和我们聊一聊吗?”   “请坐吧。”于露把周楠让进屋里,谷雨林起身为他们倒了一杯茶水。   “谢谢。”   “这位是。”周楠看着谷雨林问。   “我朋友。”周楠点了点头。   “你和黄梓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在读研究生时做一篇有关人与建筑的论文时认识了他,是我的导师介绍我们认识的,那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3年了。”   “具体谈谈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尽量具体点。”   “刚认识梓文时,他给人的感觉很高冷,但之后我一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我就去请教他,他都会给我讲解,时间久了我们两个人话渐渐的多了起来。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他的话也渐渐变得多了,有一天他在电影院的门口送了我一条项链,他请求我做他的女朋友。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们就像普通恋人一样约会交往。之后他说他想和我住在一起,不想回家住。我们两个人一起租了这套房子,同居在了一起。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住在家里,他和我说他害怕他父亲。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异常的冷淡话很少,每次回到家的气氛像是冰箱里的冷气一样异常的冰冷,他不喜欢那样的家。但是他还是比较担心母亲,时不时会回去看看他的妈妈,我也会跟着一起去。就在两个星期前,他刚向我求了婚,原计划我们前天就去领证可是……”说着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为什么是前天呢?”   “因为他说那天是他父母结婚纪念日,他想让父亲和母亲记住这天。”   “黄梓文父母关系一直是这样吗?”   “他之前说过,他父母从他记事起就这样了。原因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之后我也一直没有再追问。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他父母的关系不怎么好,黄梓文是知道一定原因的,但他不愿说。”   “那黄梓文有什么仇家吗?或者是他们家里。”   “您的意思说梓文遇害是仇杀?”   “是的,很有可能。包括他的父亲,他的母亲现在还下落不明,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的母亲”   “梓文至少没有,梓文这个人性格很温和从来没有和人起过冲突,他不会有仇家。至于他们家,我就不知道了。”   “那黄梓文有哪些比较好的朋友呢?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梓文的朋友不是特别多,比较好的就是卢新和韩道。卢新和韩道是大学同班同学,梓文和卢新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们也是很不错的人。他们对梓文也非常好,有事没事都会出来喝茶讨论设计方案。”   “能跟我们聊聊这两个人吗?”坐在旁边的谷雨林似乎也非常感兴趣。   “在我和梓文没认识之前他们的关系就已经非常好了。韩道和卢新都是建筑设计师,他们合伙开了一个公司HL建筑设计公司,我听梓文说过他们还主动要求他加入。他们设计建筑,室内交给梓文,可是梓文没有创业的打算,所以没有答应。他们也只好作罢了。卢新性格是个很爽朗的男生,又有几分幽默感很有女生缘。韩道是个很沉稳很理智的人,话不是很多但是他是个比较有爱心的人,他经常去福利院孤儿院看望哪里的孩子,帮助那里的孩子。还时不时给这些地方捐一些款,一捐就是一大笔钱,或许建筑设计师挣得比较多又是老板。”   “韩道他是孤儿吗?”卢良问。   “不是,我听梓文说他的父母都是华侨,很少回国。”   “黄梓文出事那天你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哪吗?”   “这个我不知道。梓文出事应该不会和他们有关系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的说。”   “他们绝不是那样的人。”   “好的我们了解了。我可以参观一下房间吗?”   “可以,您随便。”于露起身相让。   周楠从沙发起身环顾着客厅。入口处就是开放式厨房,旁边摆着一张餐桌,桌布颜色异常的漂亮。客厅简单放着一张沙发墙上挂着几幅装饰画,电视背景墙是一排排书架,整齐摆放着关于建筑的书籍和杂志、书架上还放着几本外文小说,上面摆着他们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笑的很甜蜜。周楠又走进卧室,主卧是一张两米宽的床,床头上放着消炎药,床的旁边就是衣柜,再没有别的东西。次卧放着一张单人床,但床上没有被子,干净整洁好似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床旁边放着一张写字桌上面一层不染。后面是书柜,书柜里面依旧放着有关建筑和室内设计的一些书籍。卫生间是两个人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整齐摆列着。   “我们了解的差不多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再来的。你们有什么线索及时联系我们。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换个住所吧!一来考虑安全,二来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他向于露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子。   于露难过的点了点头。   走出门卢良就迫不及待的说:“周队,于小姐不像是说假话。她刚刚说的卢新是我哥。”   “还有这么巧的事,那你哥的女人缘还挺多?”周楠打趣。   “周队接下来我们去哪?”   “这种问题还问?当然是去HL建筑公司了,查查这两个朋友了。你的话?要不要去。”   “我会戴上墨镜,他估计就不认识我了。”他取出上衣口袋里的墨镜带上。   “你这是掩耳盗铃。”   周楠和卢新离开于露住处后,就前往了HL建筑设计公司,清河市仅有的几家建筑事务所都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反而HL建筑设计公司却选择在了郊外的一栋三层高的废旧煤气公司的仓库里。从外面看建筑似乎是改建过的,比其他建筑都要高耸一些。外立面是红褐色的红砖墙面,入口处是两扇巨大的大铁门上面早已锈迹斑斑,如果不是外面挂着牌子HL建筑设计公司。不会有人以为破铜烂铁的一片废墟中会有一所设计公司。   走进敞开着的铁门,里面的装修却出乎人的意料,一片生机。正对铁门的是一处标有公司LOGO的文化石玄关,从左面走是一览无余的办公区,阳光透过高耸的玻璃屋顶直射到建筑内,室内一片明亮。办公区的墙上缠绕着嫩绿的绿藤一直延伸到半墙高的窗户,白色凹凸有致的墙面顿时生机盎然。二层是单独的办公室,下面是茶水室,茶水室的装修也是非常人性化,巨大的双开门冰箱摆在茶水间,烤箱咖啡机一应俱全。二楼处的右手边是会议室,旁边是休息等待区,休闲区放着单独的软沙发,中间还有一张圆形的床摆在那。   卢良带着周楠走上二楼,推开卢新的办公室门。   “你就是卢新?我们是清河市公安机关刑警支队的。”卢良带着墨镜一脸严肃,他取出口袋里的工作证放在卢新面前。   “你小子。玩什么花样呢!”卢新起身两个指头就摘掉了他脸上的墨镜。   “你干嘛呢!我这是在工作,请你严肃点。”卢良从他手里夺过被他摘下的墨镜。   “有你这么工作的吗。”   “你们是为梓文的案子来的吧!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先坐吧。”他吩咐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卢先生,我们想了解一下。黄梓文出事当天晚上你在哪,和谁在一起。”   “那天我和……”他看了一眼卢良说。   “我女朋友。”他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周楠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卢良,微微一笑。   “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们一下吗?你们是一直呆到天亮吗?”   “嗯嗯,叫陆颖。是一名摄影师”他把对方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写在了一张纸条上。   “那您知道韩道他在哪吗?和谁在一起吗?”   “奥,我们那天一起吃过饭就离开了。他应该回家了。”   “你们那天吃饭黄梓文有在一起吗?”   “没有,就我们三个人。”   “那他们有没有见过面。”   “我想应该没有,韩道是个晚上不太爱出门的人。他这个人的生活很单调,也没个女朋友。基本上就是公司家两条线。”   “他家在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你是说亲人,还是佣人。”   “家里有个阿姨,在清河别墅区。”   “他现在在公司吗?”   “他去万江市出差了,那边有个案子。”   “什么时候走的和谁一起?”   “梓文火化完当天上午就走了,和两个秘书。”   “奥,那您能和我聊聊。你们三个人吗?”   “我们三个人是在大学认识的,我和韩道是同班同学,在外人看来韩道是个有些冷的人但是他是慢热型的人,热起来比谁都热,他说的冷笑话能把你逗得发笑一整天。梓文和韩道的性格说起来其实是很像的,就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一样,他们两人都不怎么爱吃炒熟的西红柿,都说太酸。每次两个人不嫌烦的捡出来但还必点有西红柿的,我每次都对他们这样很无语。我和梓文认识是在大学社团认识的,他是部门副部长,我是干事,经常聚会,慢慢熟络起来的。有一回我和梓文一起吃饭把韩道也一起叫了过来,之后我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打球、吃饭就慢慢热起来了。他们两人很谈得来,反倒是我有时候融不到他们的话题里,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们上辈子一定是亲兄弟。”   “是吗?他们经常在一起谈论什么?”   “设计,小说,偶尔也会谈谈女生,我总感觉他们的话题都很无趣,我和他们聊不来,但他们两个人却聊得不亦乐乎。”   “也就女生我会插插嘴。”   “会谈谁?”   “于露,还有追求他们的女生。”   “他们两人追求的人还是挺多的。梓文有时候也会有几分洋洋得意像我们炫耀几分,他也只是炫耀几分。没有其他的行动,也许是找乐吧!”   “韩道和黄梓文最近发生什么矛盾没有。”   “没有,我就从来没见过他们因为什么不和,他们总是那么和谐,我反倒是我总插不进他们的话题。”   “韩道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应该就回来了。”   “我想你也听说黄梓文家里人也遇害了吧!”   卢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有几分凝重的样子。   “我听说了,我很难过。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我那天在公司接到了于露的电话,她告诉我的。我想她现在是最难过的。原本他们这个星期就要结婚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他又让给周楠,周楠拒绝了。   “你们经常会一起去清河湖吗?黄梓文有喜欢去的地方吗?”   “梓文特别喜欢清河湖,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愿意把骨灰洒进清河湖,他说那里有他最难忘的记忆。他死后我们按照他的意思把骨灰洒进了清河湖。”   “什么记忆?”   “不知道,梓文也好像不太愿意提。”   “你们一起去吗?”   “有时会,但不经常,他和于露会经常去。”   “大概情况我们了解了,之后我们会再来的。”   “韩道回来以后,我会告诉他你们找他,让他去找你们的。”   “不用了,我们会主动联系他的。能带我去看一下韩道的办公室吗?。”   “奥,当然可以。”   “韩道是个比较爱干净的人,他的办公室一般都是非常整洁干净的。”   进到办公室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空气中冲刺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桌上一层不染,没有摆放其他多余的照片和装饰品,桌子下面的纸篓干净见底。   “很好闻,喷了什么?”   “奥,韩道对灰层过敏,所以他的办公室不管有没有人都会喷一点薄荷味空气清新剂。这是他要求的。”   周楠点了点头。“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先告辞了。之后我们会再来拜访的,打扰了。”   “嗯嗯,随时欢迎。”卢良像卢新做了一个鬼脸。   周楠亲自下楼送走了周楠和卢良,出了大门,周楠转过身审视着这栋不一样的建筑。   “奥,这栋建筑是韩道亲自找的,我也感觉还不错,很有艺术范儿就稍微改了改,定在了这。”   “周队,你在想什么?”上了车,卢良看着坐在旁边发呆的周楠。   “没什么事。交给你个任务。”他把一张字条递给了卢良。   “这是什么?”   “她有可能是你将来的嫂子。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我哥有女朋友了?”   “所以让你去调查。”   “接下来我们的主线先放在黄靖安和胡曦琴的人际关系上。”周楠说。   “你是怀疑,黄靖安或者是胡曦琴引来的仇杀?”   “我只是猜测,我怀疑是这样。黄梓文应该是在遇害之前就有可能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据烧伤的尸体来看他死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剧烈的挣扎,身体也没有受伤。他有可能是睡着了,之后才焚烧的汽车。”   “那黄靖安呢?”   “他们一定认识。”   “周队,胡曦琴会不会是伙同作案。”   周楠目光暗沉注视着前方,闷不做声。   “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是胡曦琴帮凶手开的门,之后黄靖安闻声光脚出了门。”   “可有人进来了,不是什么急事为什么要不穿鞋就出来。”周楠说。   “那说明一定有什么急事让他急的没有穿鞋就跑出了卧室。”卢良说。   “到底是什么急事。”卢良说。   “我们现在要先找到胡曦琴。这是当务之急。”周楠说。   汽车开的飞快,沿途的风景转瞬即逝。   第五章   自从上次周楠建议于露和谷雨林换个居住的地方,谷雨林带着于露来到了清河湖湖畔谷雨林的工作室,谷雨林工作生活都在这。一年前她贷款把这里买了下来,只因为这里风景好,一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得到清河湖。   一进门最亮眼的就是它,迎着阳光金灿灿的向日葵。一股陶泥的清凉迎面而来,工作室的地上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一些陶艺制品,又有点杂乱堆砌的感觉,工作室的后面是一间卫生间和起居室。谷雨林把于露的行李放到了后面的起居室。刚走出起居室,她就看到之前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陶艺品残骸碎在地上。她匆匆忙忙拿了扫帚清理着地上的残骸。   “雨林,你都不收拾一下吗?”   “东西太多了,没法收拾。”   “你还是太懒了,这都是借口。我们待会一起收拾吧!”于露站在地上说,她只能站着因为实在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好啊!”   “你饿吗?”   “我们先清理一下,然后再吃东西。”   “好啊!那现在就可以。”   或许带于露来这里是对的,至少在这里是有事可做的,让她的注意力转移,不再放在黄梓文离开的痛苦上,工作室地上的陶制罐子一一被装进了纸箱堆在房间的一角,桌上的瓶瓶罐罐只留下几个造型色彩漂亮的,剩下的放在阳台上往里面装满了土壤。   “里面可以放一些种子让它生长,我想一定很漂亮。”于露说。   “我希望是向日葵的种子。”   “我就知道,一定是向日葵。”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向日葵。”   “因为她很漂亮,它的生命里很顽强,因为它的盛开好像房间充满了阳光,因为看到向日葵我就会很高兴……”   “你能找出一百种理由。”   “对呀,当你有了喜欢的东西,你也会找出一百种一千种理由,或许这就是喜欢吧!”她看着凉台上盛开的金灿灿的向日葵。   于露拿起了桌上的相机,打开了相机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哎,这个人是?”她仔细的看着。   “那天早上,刚起来就拍到了,觉不觉的很美,那个人站在那和景很搭。”   于露继续往后翻着。   “这不是韩道吗?”   “嗯嗯,我之后才知道。”谷雨林走了过来。   “韩道就住在清河别墅区,离的很近。我还没有介绍你们认识呢!他这个人很不错,他还没有女朋友。”于露一脸微笑看着谷雨林,谷雨林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继续整理着。   “我改天介绍你们认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他。”   “我还不知道你,我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   “快收拾吧!还在看什么?”她故意扰乱她,可是她脸上的微笑却始终藏不住。   没一会功夫,工作室就换了个样子。地上桌子上干净清爽了许多,不再是拥挤不堪的杂乱无章,在整理上于露绝对是一把好手,从大学开始她在宿舍里就是整理达人,和黄梓文住的房子基本上也是她在整理。谷雨林知道,于露不是喜欢整理,而是一有烦心事她就想整理,只有整理才会忘记那些事,让自己的心情填的满满的不再被其他事挤进去扰乱自己的心情。于露说起整理,谷雨林就知道了,她理解她,即使她把自己经常用的一些东西放进纸箱里,她也不会阻拦她。她这里也确实需要整理一番,真的已经没有了站脚的地方。   “你看现在多好,之前好好的一间房让你弄得乱七八糟的。”于露站在桌子旁,看着收拾干净的房子说。   “我饿了,咱们晚上吃什么?”谷雨林直起身子,手不住地捶着后背活像个孕妇。   “煮面吧!你这里有面条吗?”   “我这里应有尽有。”谷雨林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还好,没有坏掉。”她看了看冰箱里一瓶罩着保鲜膜的鱼罐头。   “我这里还有意面。”   “那我今天亲自来给你做一个意大利面。”   “那我就等着吃现成的吧!”谷雨林说着立马走出了厨房,坐到了桌子边翻开了电脑。   “你快去做吧!我就在这等着了。”   “你不帮我打个下手?”于露说。   “我觉得全程都应该交给你,才真的算得上是于大小姐亲自动手。我今天就做一个美食家等着拍照点评。”她已经开始自顾自的浏览网页。   “你要换一件衣服的话,自己去衣橱里找一件,不要所有的事都让我来为你操劳。”   于露对着她偷偷翻着白眼。   远处的天空一片绯红,火红的夕阳醉的可爱,沉沉的欲要下坠,遗留的霞光散落在清河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湖面泛起一片醉人的火红。   谷雨林站在凉台上用相机拍下了这片醉人景色。   “露露,你快来看,好美啊!”做饭的于露听着她的声音走了过来。   她看的出神,没有做声,脸上荡起了久违的微笑。   “如果它永远定格在那,该多好。”于露说。   “美好的东西永远不会长久。”   “就好像生命一样。”于露转过脸看着谷雨林,一抹悲伤爬上她的脸。   谷雨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或许能做的只有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的面好了吗?我都等了多长时间。”她走进了屋里。   于露依旧站在那看着远处的夕阳,惆怅着。谷雨林看着她悲伤的背影,她眼眶里的泪水不住的打转。   “露露,面好了。你快来尝尝咸淡,我觉得有点咸,你快来尝尝。”谷雨林不停的叫着她。   “怎么就咸了,我放了一点点的盐。”谷雨林夹给了于露一根面条。   “正好啊!不咸啊!”她看着她。   “奥,不咸?那就可以吃了,吃吧。”谷雨林往盘里乘了一点,放在了桌上。   “你不知道吧!我上次从家里拿回了一瓶红酒,是我爸爸的,这酒应该不便宜我偷拿回来的,还剩半瓶。我估计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酒哪去了。”她抿着嘴咯咯的笑个不停。   于露看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翌日,天不亮谷雨林就起床了,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晚放在卧室的一盆向日葵放在凉台上,为他们浇水。她站在凉台上拉着筋活动着筋骨眺望着远处。   于露还躺在床上睡着,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她顿时被惊了起来。   “于露吗?我是韩道。我今早来你家,你家没人?”   “奥,我现在不在家,在雨林这里,还想着这边离你那边很近要过你那边去拜访一下。你这么快就打来电话了。”   “奥,我刚出差回来所以来看看你,你想过来的话我在家里等着你。”   “那好的,我和雨林今天上午就过去你那边。”   “欢迎来骚扰。”   “那我可真去了,你就等着吧!”   挂掉电话,于露光着脚走出卧室找着谷雨林。   “起这么早?我今天正式介绍你和韩道认识。他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可是我,我有点”   “你有点什么?”   “我有点害怕。”谷雨林有些扭扭捏捏。   “害怕?没想到这两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有什么好怕的。他人很好的,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合适。”   “可是不知怎么了,一想到要见他我就好紧张。”   “你一定是已经喜欢他了。”   “不可能,我只见过他两次。怎么可能这麽快喜欢上一个人。”她摇了摇头。   “我绝对没有猜错。”于露笑着看着她。   “你不要乱猜,不可能。”她走回了卧室。   吃过早饭,于露就和谷雨林两个人准备出门。刚走出门,谷雨林就觉得手里空空的。   “你等我一下。”她又重新走回了房间。   她站在房间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她啃着手指在房子里绕了一圈,但还是没想好要带点什么,唯独凉台上的向日葵吸引着她的目光。她蹲在阳台上把一盆盛开的向日葵重新放进一个精致的陶制花盆里,端着盆子直接走出门。她刚走出门,于露就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你直接端着盆去吗?”   “我们总要带点什么,可是我想不到带什么。必须得带盆,再好看的花也会枯萎的,这样就不会枯萎了。”   “好吧。”她还在不停的取笑着她。   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清河别墅区。每栋建筑间隔很远,每栋别墅造型又似乎都一样,四周清幽寂静。   “你之前来过?”   “和梓文一起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了。”于露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一张充满阳光的脸出现在面前,那笑容似温暖的阳光般灿烂。他身上穿着一件线衫一条灰色运动裤。一身休闲打扮,显得格外亲切。谷雨林只感觉心扑通扑通的跳。   “欢迎欢迎,好久没人来了。今天还带了朋友?”韩道看着手里捧着向日葵的谷雨林,很快把她们让进了屋里。   一进到室内,就感觉屋里的装修很考究,房间整体深色调,沉稳不张扬,又带着一些年轻人喜欢的工业气息。一进门正对着就是一道玄关,上面放着一副巨大的抽象油画后面是木格栅,走进里面就是高挑的客厅,客厅给人一种素雅的感觉,沙发正对着的是一堵灰色调带有纹理质感的墙,下面是一长条油光锃亮原木制的置物柜,整个装修简单大方又不失格调。   “初次拜访不知带些什么,只好带了一盆花。希望你能喜欢。”谷雨林有几分羞涩的把花端给了韩道。   “你就这样一直抱着过来的?你不累吗?”他脸上的笑容像是一缕晨光一样温暖。   “奥,还好没那么重。”   “我来拿着吧。”他接过她手里的花盆。   “是你自己种的吗?”   “嗯”   “那我有机会得去看看你种在了哪?非常感谢。吴妈,把花盆放在书房的凉台上。”吴妈走过来接过花盆,走上了楼。   “我刚出差回来,带回来一盒点心和几本书。于露你一定喜欢。”   说着他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了几本有关设计的书。   “你们先看着我去取点心。”说着他消失在了客厅的拐角处。   没一会,他提着一大盒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到了茶几上他打开了盒子,里面颜色丰富、造型精致的点心出现在眼前。   “这是有名的柳记点心吧”谷雨林问。   “看来你还挺懂行。快尝尝。”   谷雨林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嗯嗯,非常好吃。于露你快尝尝。”谷雨林递给了于露一块,于露接过了她递给的点心。   “嗯嗯,挺好吃。”   “好吃待会就带走吧。”韩道大方的说。   “真的可以吗?”谷雨林激动的说。   “当然。难得有人这么喜欢。”   “那我在这先谢谢了。我爷爷特别爱吃柳记的点心。我一直没有买到,今天你这么大方我就不客气了。”谷雨林笑嘻嘻的说。   “下次的话我会多带几盒的。”   “先生,午饭做好了。”吴妈走过来说。   “这么早?”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知道你们要来怎么也得在这吃一顿饭,所以我老早就吩咐吴妈做了油焖大虾。你们待会尝尝。”   “韩道,你太客气了。”于露说。   “应该的,你上次和梓文一起来,我都没有准备。这次我应该这么做。”   一说到梓文,于露的脸色有满是悲伤。   “对不起。”   “没事。是我太脆弱了。”说着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谷雨林急忙安慰着她。韩道坐在对面看着她们,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难测的悲伤。   “吃饭吧!”他站起身对她们说。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有。菜待会凉了,快吃吧。”   餐厅里桌子上摆满了菜,韩道很有礼貌的让着她们两个。把一些菜移到她们附近。   “还和胃口吧!”   “嗯嗯,好好吃。吴妈是哪里人。她做的菜可真好吃,我可以经常来吃嘛?”谷雨林一边吃一边问。   于露听了这话用胳膊肘急忙捅了捅她,她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我是说,我以后……”   “我,我也想找吴妈这样的阿姨,我就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雨林从小就和爸爸爷爷生活在一起,爸爸做饭一般都不太好吃。”于露帮着忙解释。   “我爸爸做饭也还可以,只是没有吴妈做的这么好吃。”于露用眼神示意她。   “没关系,如果愿意可以常来,我一个人吃饭也怪闷的。”   “你说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她又夹了一块虾。   韩道微笑着看着她,她全然不顾形象的大口吃菜,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菜。于露看着她的样子不住的踢她的脚。她这才抬起头看看吃饭的人。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不好意思啊!”   “我哪样了。”谷雨林凑近了声音的压得很低很低说。   “你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你吃太多了。”于露悄悄的说。   谷雨林这才用纸巾擦了擦嘴“太好吃了,我已经吃好了。”她的眼睛却盯着盘里的虾。   “再吃点吧!这个虾是空运过来的,难得的新鲜今天最好就吃完吧!下次加热就不好吃了。”他把虾又往谷雨林附近移了移。   她果然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于露尴尬的微笑着。韩道看着对面的谷雨林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容。   “吴妈,吃好了。”韩道叫着。过了一会吴妈就来收盘子。   “吴妈,你做的菜真好吃,比我爸爸做的好吃多了。吴妈你是哪里人这些菜的口味偏川菜的味道。”   “我就是四川人,但是在清河市已经呆了几十年了,做出来的菜还是偏四川口味。”   “但是非常好吃,尤其那个油焖大虾最好吃。”说着她起身帮吴妈把碗筷拿进厨房。   “喜欢吃以后我可以再做给你吃。”   “我以后会常来的。”她趴在吴妈的耳边说。   “那我再做给你吃。”吴妈也放低了声音说。   韩道笑着坐在餐桌边看着谷雨林一来一去帮着吴妈端盘子。于露注意到了韩道脸上的微笑,她嘴角露出藏不住的微笑。   “这是我新拿回来的普洱,尝一尝。”韩道坐在沙发上说。   “嗯嗯,不错。味道很清香很甘甜。”谷雨林说。   “露露,你觉得呢!”谷雨林问。   “我对茶没什么研究,就是觉得很清香。”   “我也没什么研究就是喜欢茶的香气,很沁人心脾,含在嘴里丝滑的感觉和甘甜的味道很是让人回味。”   “谷小姐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陶艺师,平时做些瓶瓶罐罐,也做些艺术品。”   “那应该挺有意思,那刚刚的那个花盆也是你亲手做的?”   “嗯嗯,做的有些粗糙。”   “非常漂亮。”   “我听露露说你是建筑设计师?那你一定很厉害,人家都说做建筑的脑子都非常好使。你的脑子也一定非常好使。”   “我还听露露说你经常去孤儿院和福利院?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爱心。”   “还好,不经常,有时间会去看看那些孩子。”   于露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她实在是担心再待下去谷雨林什么稀奇古怪的话都出来了。   “现在还早啊!”谷雨林说。   于露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住嘴。   “我送你们吧!”   “我现在住在雨林那里,离这边非常近,不用送了。”   “奥。”   “你如果特别想送也可以,正好去看看我工作的地方。”   “可以吗?”   “当然可以。”   “你今天可太不正常了。”于露凑近她说。谷雨林没理她依旧和韩道说着。   三个人步行,来到谷雨林的住处。狭窄的楼梯仅能一个人通过,谷雨林走在最前面,于露紧跟在后面,韩道走在最后面。站在狭窄的楼梯上还能看见远处波光粼粼的清河湖,傍晚的夕阳映衬着整个湖面泛着金光。   “这既是我工作的地方也是我居住的地方,和你住的地方比起来差远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我可以每天看到最美的清河湖。”   “你种了这么多的向日葵?好漂亮。”他走到凉台蹲下身子看着花盆里的向日葵。   “因为喜欢。”   于露走进卧室关上了门。韩道站起身看着凉台外面的景色,顿时他的脸上有一丝微样的变化,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看着远处清河湖的湖畔。   “你每天早上都会站在这看风景吗?”   “基本上都会,你或许没看到过早上第一道光拨开黑暗照亮湖面的样子,非常美。”她看着远处说。   “是吗?好想看看。这地方挺偏,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他看着她笑着问。   “奇怪的事就是那天早上看到了你。”   “嗷?”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天的天空很晴朗,只见你一个人冷清清的站在那!很让人好奇,但是你的背影很衬景。就拍下来了。”   “是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照片我还没有修改,也没有弄出来。等我弄好了我一定给你看。”   “我就是那么站在那?”   “对呀!不然你还干了什么?”她一脸开玩笑的问着。   “我意思是你没多拍几张。”他笑着说。   “你很快就走了,所以我没拍到。光那个背影已经就很好了我觉得。”   “照片好了记得给我一张。”   “没问题。”   韩道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天边,平静的湖面上看不到一丝微波荡漾。   第六章   “喂,马桶做好没?”对面的声音大的吓人,谷雨林差点把手机摔掉。   “没好呢!哪能那么快,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谷雨林用沾满泥的手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慢啊!我想看看做到什么程度了,你到底有没有开始啊!”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我问于露的。你那个好姐妹死活不告诉我,我只好跑到她们学校当着她学生的面求她,她才告诉了我。”   “你可真无赖。”   “这就无赖了?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无赖是什么样。你的电话就这么让人难求?对了你上次雨伞落在我这里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你交给露露就好了,我现在很忙。而且那是露露的雨伞。”   “你到底有没有开始做啊!我急着用的。”   “我现在就在做着呢!没成想你就打来电话了。”   “你现在才开始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还得等一个星期吧!”   “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搞错啊!”   “我还有别的作品要做,又不是就你这一个呀!你这工序也很复杂的。又没有模具,我只能一点点做。要不然你去买一个吧!也省了我这么麻烦了。”   “那我不催你了,但是我要过去看一看。”   “你住哪呀?”   “那好吧!清河湖畔126号。”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对面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谷雨林放下电话,继续忙着手里的作品,整个马桶的型已经出来,她在不停的修整着。没过多久通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她撑着满手的泥去开门。   “这麽快?”她满脸的疑惑看着黄梓成,没等她让,他就挤进了屋里。   “哇,这不是挺快的吗?都成型了。”他准备伸手要碰。   “不要动,还没干呢!”   “下一步要干嘛!”   “上釉啊!你家马桶没釉吗?”   “我家马桶现在就是没釉!”他那张俊朗的脸上一脸的坏笑。   “你这工作环境还不错嘛!音乐,阳光,大海。好诗情画意呀!你还是个挺浪漫的人。”   “好多向日葵啊!可以送我一盆吗?”他蹲在地上看着盛开的向日葵。   “这些都是你亲手种的吗?”   “不然呢!你种的?”   “可以给我一盆吗?”   “你可以随便选一盆。”   “谢了啊!”   他在房间四处环绕着,他走进了卧室。   “哇,你的卧室真是太乱了。”谷雨林闻声撑着手跑进卧室,但她的手上全是泥,只能用腿踢着撵着他出去。黄梓成捡起一件床上的内衣左瞧瞧又看看眼睛不停的看着谷雨林的胸部,谷雨林追着他就是抢,她也不在乎什么手上的泥了,追着他要抢过他手里的内衣。   “害臊了吧!”   “黄梓成你也太不礼貌了吧!女孩子内衣你都碰,你快给我。”   “谁让你不收好。”他还故意把那件粉色胸罩用食指在空中打着圈,脸上一脸坏笑捉弄着谷雨林。   “我看你现在就没穿。”他的笑声大的让人感觉更加不舒服。   谷雨林终于拽住了他衣服的一角,她探着脚尖想要抢过黄梓成手里高高举着的内衣,却没成想黄梓成就是不给她,她也探不见。没一会,她松开了他。   “好吧!送你了,你能穿你穿吧!我不要了。”她走回桌子前继续做着陶艺。   没成想黄梓成还真的穿到了身上套着外套,样子看起来十足的搞笑,谷雨林却没有看向他。   “怎么样!我也能穿上啊!”他还故意拖了拖两个凸出来的地方。   “布谷鸟,你看怎么样!”他故意走到她面前让她看。   谷雨林阴着个脸看也不看他,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你刚刚叫我什么?”   “布谷鸟啊!我新给你取得名字好听不,谷雨林,你家里人怎么给你起这个名字,谷子怎么会长在雨林里,早就涝死了。雨林里有鸟多好呀!”他自顾自的说着。   “你再叫一声!”   “布谷鸟,布谷鸟。我们家的布谷鸟要叫了!”谷雨林起身就在他脸上擦了一把泥,看着他满脸的泥她咯咯的笑弯了腰,再看着他身上穿着她的胸罩,她笑的更厉害了。   “我的眼睛,我眼睛里进泥了。”他大叫着在地上转着圈。   “你骗我呢吧!”她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惊恐。   “真的,我的眼睛好难受。”他急的在地上直跺脚想要用手弄掉。   “好了,你不要动,我来帮你弄。”她急忙带着他走进卫生间。   她用湿毛巾擦掉了他脸上的泥,准备用清水帮他冲掉泥。   “弯下腰。”她拍着他的背部。   他乖乖的照做,弯下腰把脸伸到水龙头下面。冲好后,他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透过镜子一张俊朗的面庞出现在镜子里,他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脸。   “帅吧,有没有被我迷倒啊!”他故意摆出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看着镜子里的谷雨林说。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让我毁容,你知道我这张脸有多少女生喜欢,让多少男人羡慕嫉妒恨,今天差一点就毁在你手里,你知不知道。”他瞬间又一脸严肃凶着她。   “谁让你嘴那么欠。我又打不过你。只能那么做。”   “对不起”她低着头说,声音低的听不见。   黄梓成看着她的样子强忍着笑又说道:“吸取经验教训了吧!下次再这样,可不是我教训你,就是我未来的老婆教训你。你听见了吗?”   “知道了。”   “这才是个乖孩子。”他还故意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卫生间这么挤,要继续呆在这?”   谷雨林这才意识到,急忙走出卫生间,当她转过身,黄梓成暗暗偷笑着。   “我有点饿了!你这有吃的吗?”他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等着她拿吃的来。   “某些人刚刚差点把我毁容了,你知不知道你里面有小石子的,我的脸差点毁容。你不应该给我一些补偿吗?我现在饿了,你需要给我一些食物,我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他故意把二郎腿放到了桌子上,谷雨林从冰箱里的水果拿了出来。   “只有这些吗?有什么都拿出来!”   谷雨林又返回去把冰箱里的冰激凌,一盒牛肉,还有她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也拿了出来。   “这还差不多。”黄梓成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食物,他很快就开动了,吃完牛肉,吃水果,又是冰激凌,站在旁边的谷雨林气的说不出话。   “你吃的太多了,你就不怕撑吗?你待会会很难受的。”   但是黄梓成完全没有理会她,一大口吃掉半块蛋糕,漂亮的蛋糕被他咬出了个坑。他还故意向她吧唧嘴。   “嗯,味道真好。”很快他一点也不剩的把一整块蛋糕吃了下去,谷雨林气的转身离开了桌子旁。   “哎呀,吃的好撑啊!”黄梓成起身在地上来回的走着,消化着。   “你现在吃也吃了,看了也看了该走了吧!”   “我还没有看到最美的夕阳怎么可以走呢?难得来一次,有你这样撵客人的吗?”   “我这里不欢迎你。”   “但我还是你尊贵的顾客,没听说过顾客就是上帝吗?你还不好好伺候我,要赶我走。”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个无赖呢!”   “你可不要乱说话,要不然我就真做出些无赖的事给你看看,反正你这里住的这么偏。”他手里拿着桌子上一个小瓶子把玩着,又用眼睛斜瞟着她脸上的表情。   “反正你就是个无赖,从现在起我不和无赖说话。”她低着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真生气了?”   她没理他,依旧低着头做着手里的活。黄梓成没有再说话,他反而是坐在了她后面的桌子边翘着二郎腿静静的端详着她。她反复修整着马桶,一会补一块泥一会把多出来的部分磨圆,全神贯注的修整着,丝毫不在乎她身后的黄梓成。黄梓成嘴角微微上扬用手支着下巴翘着二郎腿靠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认真的端详着她,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温情。过了有一会,他发觉她要转身,他急忙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的样子,但用力过猛差一点整个人仰了过去。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又缓缓睁开眼继续端详着她。谷雨林的注意力依旧在作品上,丝毫没有在意他。   房间一点点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从外面洒了进屋里,照的屋内一片暗红。谷雨林已经给马桶上了釉,但她依旧检查着作品有没有瑕疵。黄梓成起身悄悄走到她身后,他的脚步静的听不见声音。   “非常完美了。”他的话把她突然惊了一下,她认真的忙碌着,早已忘记了他就在她后面。   “你有病啊!突然冒出来。”   “我哪里是突然,我一直都在好不好。是你太全神贯注了。”   “你还不走”   “我等天黑了再走,你看现在的夕阳多美啊!”他转过身看着窗外。   “好美啊!”他站在凉台上伸出双手闭着眼贪婪的吮吸着空气,就好像空气中残存着夕阳的味道。   谷雨林似乎对于他的反应一点感觉也没有,依旧忙于她的作品。她打开了灯,屋子一下亮了起来,那抹霞光也随之消失了。   “你不吃晚饭吗?”黄梓成转过身问。   她没理他,黄梓成笑着走近她。“你还挺孩子气。你等着。”他几个跨步走出了门。谷雨林看着他离开,她长出了一口气。走进卫生间洗了手,解下围裙就倒在了床上。   突然通通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迷糊着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的黄梓成抱着一大袋的食物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她看的满脸惊讶。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开。”他挤进了门,身后跟着两位身穿厨师服头戴高脚帽的大厨,他们的手里端着罩着的托盘。   “就放那个桌上吧!”他把东西放下转身吩咐着。两位大厨把托盘放下后,转身看着他们。   “好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就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两位大厨转身走出了房子。黄梓成走到桌子前打开了罩着的盖子。   “怎么样,比你刚刚的好吧!”托盘里放着一份牛排,一份巧克力点心。   谷雨林看着说不出话,傻傻的站在那!   “快吃吧!我先走了。托盘你就不要管了,我会改天来取。”   “奥,对了刚刚的袋子里有冰激凌你要归类放进冰箱,要不然化了。”   刚走到门口他又突然转身走到凉台端了一盆地上的向日葵才离开。   门还没关,他又伸进脑袋说:“晚上锁好门,小心我晚上进来。”他一脸坏笑。   外面的天空红的醉人,透过窗户远处清水河湖面一片橙红,波光闪闪、金鳞荡漾。   第七章   琳琅满目,绚烂的百货商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于露和谷雨林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在商场里闲逛着,橱窗里精致的商品不时吸引着谷雨林的眼睛。   “露露,你说这件裙子我穿合适吗?”她看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的裙子问。   “我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就爱听你说这句话。”说着她就走进店里,试穿了模特身上的衣服。   她穿着模特身上的那款衣服不停的站在镜子前来回看。   “嗯嗯,很合适。我说的没错吧。”于露说。   谷雨林满脸的笑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件碎花裙把她整个人衬得更加光彩夺目,她站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   “买了。”她爽快的说。   “刷卡吧!”她穿着衣服就直接走到收银区刷了卡。   “你今天怎么这么痛快!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于露问。   “难得碰见自己这么喜欢的,我必须果断点。”   “你以前也没有这样啊!”   “现在这样也不迟啊!”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之情。   “哎,真是个变化多端的人。”于露走在她后面感叹着。   “接下来,我们去哪?”谷雨林问。   “我下午有课,得回学校。不能陪你逛了。”   “啊!你怎么这么多课,为什么不让别人帮你分担点。你走了我要去哪啊!”   “我之前请了太多的假了。别的老师帮我带了几节课,我不能再请假了。你也买的差不多了,你的作品完成了?梓成的马桶你做好了?”   “我问你一句,你问我这么多问题。老早做好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帮他做。”   “怎么了?”   “三天两头催我,烦死了。”   于露看着她笑而不语。“好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送你去学校吧!”   “不用了,这里坐车很方便。”   谷雨林提着重重的袋子站在原地看着于露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冷凄凄的孤单。谷雨林的脚步迟迟没有动弹,直到于露上了出租车她才移动了脚步朝汽车的方向走去。   “嘿!”背后猛一声叫喊。   谷雨林刚要开车门,就被猛地一叫打断了动作。   “卢新?”   “你还记得我?看来我还是很让人印象深刻的吗。”   谷雨林满脸疑惑的四处张望,有意要问他为什么在这。   “我刚刚陪我女朋友逛完街,突然有点事。不得不走。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他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   “你这是要走吗?”   “嗯嗯,我和于露刚刚逛完街。她下午还有课所以先走了,我一个人也不想在逛下去所以准备离开。”   “于露,她还好吗?很长时间没见她了。”   “嗯嗯,她还好。你现在是去公司吗?”   “奥,没有,韩道生病了他家的阿姨回老家了,没人照顾所以我去给他买点药。”   “严重吗?”   “奥,还好。只是有点发烧。”   “那你女朋友呢?”   “她一个人还在逛街,我把药送过去之后。在赶过来陪她。”   “啊!这么麻烦?”   “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去帮你送吧!我之前和于露去过一次我知道他家在哪!”   “这样好吗?”   “没事的,你这样跑来跑去多不方便,而且你女朋友还在等着你,让人等着多不好。”   “我没想过这些,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他感激的说。   “药我还没有买!你就去药店帮他买点退烧的和消炎的药就好了。这是钱。”说着他从钱包取出钱。   “你太见外了。我来付吧!这也要不了多少钱。”   “那好吧!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那你路上慢点。”谷雨林坐上了车,他趴在车窗上说。   谷雨林缓缓开动了汽车。   她在药店问好了药,又买了些水果,才赶往清河别墅区,只来过一次但她早已记住了韩道住在哪栋别墅。   她按动了门铃,但门铃响了很久都没人回应,她不停的按着门铃。过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只见开门的人,脸色惨白,唇色无光,整个身体虚弱的扶着门。   “怎么是你?”韩道问。   “奥,我偶然碰见了卢新,但他有事我替他帮你送药。你似乎比他说的要严重。”说着她自己已经走进了屋里,欲要扶他。但他似乎拒绝着她的搀扶,她只好尴尬的又收回了手。   “这是药,退烧的你先喝点吧!”说着她放下了手里的水果,拿起茶几上摆着的水往玻璃杯里倒满了水,之后又把药取出递给了他。   “快喝吧!喝完躺下发发汗,很快就好的。你病得还是很严重的。”她还是伸手扶着他走进卧室,这次他没有再拒绝。   走进卧室,卧室整个窗帘遮挡的密不透光,只有床前的一盏台灯发出昏黄的亮光,依稀可以看见卧室床背景挂着一幅油画。   “你为什么不拉开窗帘。”她扶着他躺下看着密不透光的窗帘。   “今天天气特别好,阳光特别好。”她走到窗帘前欲要伸手拉开。   “不要动。”她的手被他突然的叫喊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声音有几分有气无力,但可以听得出他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声,他难受的又重新躺会到床上,他始终闭着双眼。   “那好吧!”但她还是悄悄的开了一个缝,看了看外面的凉台但外面什么都没有,她的脸上有几分失落的神情。   “你睡会吧!我去帮你弄点粥。”说着她就走进了厨房,她轻轻的掩上了门。   她下到一楼,在厨房鼓捣了好一会,才让粥开始煮着。她蹑手蹑脚走回卧室,蹲下身子摸了摸熟睡着的他。他的样貌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浓密的眉毛,挺拔的鼻梁,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在睡着了都是那么的吸引人。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上微微的汗珠濡湿了他的头发。   “嗯,还好出汗了。”她自言自语道,她把他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卧室,她就看到了卧室对面的房间。好奇心的驱使让她推开了门走进房间。房间的窗帘依旧是密不透光,她按下了门口的开关,可灯没有亮。借着门外的光线可以知道这是一间书房,正对着门口是一张巨大的有些陈旧的棕色写字桌,桌上摆着一盏古朴的台灯,一进门右手边摆着巨大的书柜,书柜里面放满了书,左手的地方放着一张躺椅,躺椅的上面放着一件毛毯子,墙上的壁纸也有些旧的发黄。谷雨林站在门口的地方似乎可以看得见韩道躺在那张躺椅上盖着毛毯的样子。这样装修古朴有些陈旧的书房和外面简单大气的装修风格一点也不搭,和他给她的印象一点也不像,或许是因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让人温暖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就好像明媚的阳光洒在向日葵上金灿灿的让人既温暖又亮的睁不开眼睛。然而这样的一间幽暗简陋陈旧的书房难以想象是他的房间,也很难想象的到外面低调奢华的装修格调中会有一间和它大相径庭的房间。这时她听见了卧室的咳嗽声,她急忙走出了书房带上了房门。   “你醒了?”她来到他的床前。   “你还没走?”他拧着眉头问。   “奥,对了我熬了白粥你喝一点吧!你一定早上也没吃饭。”   谷雨林转身下了楼,过了一会她手里端着碗走进卧室。   “没拿勺子,你等我一下。”   她拖着有些肥大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下楼。   “我发现你家冰箱里有吴妈做好的咸菜,也顺便拿了来。”她重新端起床头的碗,吹了吹用勺子舀起来的白粥,又放了一点咸菜在勺子里,她这才递到韩道的嘴边。   韩道用胳膊半支着身子看着她伸过来的勺子,他抬眼看着眼前的谷雨林,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你别误会,我看你一个人无亲无故的,病得这么重我不忍心留你一个人躺在这儿。快吃吧。我觉得应该很好吃。”谷雨林见他迟迟没有张口吃她手里的粥,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样的感觉,突然解释道。   过了一会,他吃下了她用勺子盛的粥,谷雨林像照顾孩子一样细心的为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又继续一勺粥一勺咸菜的喂着他,吃了有一半。   “谢谢你,我吃好了。你有没有吃。”他开口问道。   “我早上吃过饭了,不太饿。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做给你。我的厨艺可能没有吴妈的好,你就将就点吧!”   “不用了,我吃过药已经好多了,有事你可以走了。”他支起身子说。   “你就不要逞能了,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晚上你让我留我都不会留的。”刚说完这话,她就觉得话说的有点让人尴尬。她急忙端着碗转身走出卧室,她吸了口冷气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快要到中午时分,她才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卧室的窗帘已拉开,阳光照进了卧室。整个卧室变得明亮起来。韩道站在窗户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远处,他的背影依旧冷凄凄,就好像在清河湖那个早上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冷清清的带着落寞静静的站在清河湖湖畔。谷雨林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韩道似乎觉察出有人进来,他转过身。他有些憔悴的脸上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看着门口的谷雨林。   “你醒了?”谷雨林走上前。   “嗯嗯,好多了。今天多亏你了。谢谢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看着冰箱里的菜随便做了点。”   “快下楼吧!要不然菜待会就凉了。”   “好的我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那我先下去等你。”谷雨林走出了卧室。   她来到餐厅,把碗和筷子整齐的放在桌子上。她坐在桌子的一边等着韩道下来。过了几分钟,只见韩道换掉了睡衣,身上穿着上次她来时穿的毛线衫和灰色宽松运动裤。   “哇,没想到你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吗!很丰盛啊!”他走到桌子边坐下。   “看来你在家里经常做饭啊!”   “还好,都是爸爸做给我和爷爷吃。我偶尔也会做几次。”   谷雨林把西红柿炒鸡蛋的盘子推给韩道。   “你尝尝,我最拿手的菜。”   韩道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夹起她推给他的西红柿烧鸡蛋,放进嘴里。   “嗯嗯,很不错。”他强忍着西红柿的酸爽咽了下去。   “那你多吃点,我感觉其他的菜有点咸了好像。”她把其他的菜往自己这边移了移。   “没关系,我口味还是蛮重的。”他夹了一块靠近她的菜。   “嗯嗯,没有很咸。还蛮好吃的。”   “真的吗?”   “那你多吃点,你需要补充能量。”   她话刚说完,韩道的嘴角就微微上扬,看着对面的谷雨林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来你的胃口很好,你已经吃了两碗饭了。”   “嗯嗯。估计是饿了。”   “对了,我还熬了汤,西红柿鸡蛋汤。”说着她又走进厨房端出了汤。   “看来你很喜欢西红鸡蛋。”   “还好,只是这是我最拿手的菜了。”谷雨林帮他盛了一碗。   韩道看着碗里沉下去的红色西红柿,他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谷雨林见他喝的有点快,她又帮他盛了一碗。   “不烫吗?你喝太快了。这次慢点喝。”   “确实有点烫。”   “味道怎么样。”   “嗯嗯还好。”他拧着眉点着头回答。   “看来我做的很成功。这顿饭。”她有些骄傲的夸赞自己。   “你不喝点吗?”   “我不太喜欢喝西红柿鸡蛋汤,太酸了。”她一脸拒绝。   “那你还做?”韩道问。   “其他我不会做。”   “奥,原来是这个样子。”韩道低着头喝着碗里的汤,笑着她。   饭后,谷雨林蹲在电视柜旁边看着下面放着的书籍。她拿出一本小说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没想到你也喜欢看这本书?”   韩道看着她拿起的书,站在她身边,低着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书。   “这本书是梓文送给我的。但是我从没有看过。他比较喜欢看小说。”   “你不喜欢吗?”谷雨林蹲在地上仰着头问。   “喜欢。”他低落的说。   他拿着那本书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翻看着。谷雨林没有继续再打扰他,她安静的也拿了一本书乖乖的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书。但她似乎根本没心思翻看手里的那本中外建筑史,她不时抬起头看一看坐在旁边低头看书的韩道。只见他的眉头紧锁,全神贯注的阅读着他手里的那本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房间静的只能听见他翻书的声音。   房间的光线一点点暗了下来,谷雨林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天空好似被笼罩着一层薄纱似的黑色,半空悬挂着一轮青白色的弯月,半躺在几颗暗淡的星星旁边。   谷雨林动作很轻的起身打开了客厅沙发上的灯,房间瞬间亮了起来。韩道抬头看了看亮起来的灯,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他把书放在沙发的茶几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很近的。我一个人就好。你的烧刚退一点,不要再着凉了。我车就停在外面很方便的。”   “没关系的。对了。你可以再送我一盆向日葵吗?之前的那盆……”   “吴妈拿走了。”他想了想说。   “当然可以。我还说怎么没有看到那盆向日葵。”   “我下次来时帮你带过来。”   “不用了,我待会和你一起去吧。你上次说给我的照片也一直没有信。看来得我亲自张口要了。”他笑着说。   “那好吧!”   谷雨林刚打开车门,副驾驶座位上的挤满的购物袋就哗哗的掉在了地上。她不好意思的捡起地上掉的袋子,抱着袋子扔到了后面的位置上。   “你就这样扔在那儿?”站在车外面的韩道看着她把一大堆购物袋扔在后面笑着问道。   “反正它只是暂时放在这。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她绕到车的另一边坐上汽车。   “你今天逛街了?”   “嗯嗯,上午和于露逛了一会,她因为下午有课还要回学校所以就没有继续。”   汽车没有行驶多长时间就已经停在了谷雨林的住处。她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取下放在后面的购物袋。   “我来帮你拿吧!”韩道伸手来拿。   两个人刚要上楼就被一阵叫喊声惊得抬起头,望向楼梯口上方的门口处。   第八章   “哎,你怎么回事。手机怎么一直关机。”从楼梯高处传来一阵声音。   谷雨林和韩道纷纷望向门口处的那个人,只见那人身穿蓝色牛仔褂,脚踩一双擦得铮亮的黑色马丁靴,满脸抱怨探着头喊着。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谷雨林的身上,又看了看站在谷雨林身边的韩道。   韩道两只手提着若干个购物袋抬起头看着楼上叫喊的那个人,他的脚步好像僵在那儿了一样动弹不了。   “黄梓成,你怎么又来了。”谷雨林站在楼下仰着头朝他喊着。   她转过身看了看旁边的韩道,他脸上的表情让谷雨林的嘴角微微一笑。   “很像吧!猛一看你或许以为他是黄梓文吧!他是黄梓文的堂弟黄梓成。”谷雨林看着韩道说。   说完她就朝着楼梯走上去。   “我问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取马桶啊!”他又朝下面看了看站在原地的韩道。   谷雨林也朝着他的方向看了看。   “韩道,你怎么不上来呀!”她探着身子朝楼下喊着。   “马上来。”他急忙回应着。   谷雨林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他就是韩道?”黄梓成又看了一眼楼下问道。   “你知道?”   “我听我哥提说过。他最好的朋友韩道。他之前还经常说他是和我哥最像的一个人。”   “最像的一个人?”   “性格,爱好。”黄梓成补充道。   “要说像,我觉得你最像。你们长得最像,就好像孪生兄弟。”   “这一点没错。”这时韩道提着东西走进来。   “这些放哪?”他问道。   “给我吧!”谷雨林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坐下歇歇吧!”谷雨林又帮他倒了一杯水。   “我呢?我可等了你老半天了。”站在一旁的黄梓成叫着说。   “我又没让你来。那边就是你的马桶。抱着它你可以走了。”   “我刚来,一口水都还没喝就让走。你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   “你还和我讲礼貌?你这样的无赖还讲礼貌?”谷雨林气呼呼的说。   “我哪里无赖了!”   韩道坐在桌子边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过了一会,他起身向黄梓成伸出手。   “你好,我是韩道。认识你很高兴。”   黄梓成对于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他好似在等着他主动向他打招呼。他伸出手向他握手。   “我是梓文的堂弟,梓成。”他不再是一脸嬉皮笑脸的啷当相,一脸认真。   谷雨林站在一旁吃惊的看着黄梓成回答时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有没有被我迷倒呀!”没过几分钟他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真是变化多端。”   “雨林,我可以拿一盆向日葵吗?”韩道看着凉台上放着的向日葵问。   “当然可以。”谷雨林急忙走到凉台蹲下身子为他挑选着。   “这盆可以么?”她指着一盆盛开的向日葵问。   “可以。”   谷雨林把盆端给了他。“对了,你之前说的照片我也洗好了,我拿给你。”   韩道看了一眼屋里的黄梓成急忙说:“不用了,我改天再来取吧!”   “你想要现在就可以啊!何必等到之后呢?”   “那好吧!你拿给我吧!”谷雨林走进卧室取出了照片,她递给了他。韩道看都没看就直接放进口袋,端着花盆就往门口走。   “你这就要走吗?”   “嗯嗯,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他向她道别。   “那你下楼的时候慢点,楼梯有点陡。”   “没事的。”韩道用眼神像黄梓成道别,黄梓成和他点头示意。谷雨林看着他走下楼梯,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关上门走回屋里。然而黄梓成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安静的看着她的背影。   “我今晚要在你这里吃晚饭。你没吃晚饭吧!”他已经毫不客气的打开她的冰箱取出食材准备做晚饭了。   谷雨林送走韩道之后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落寞,根本没有在意黄梓成说什么。   “你怎么随便翻别人家冰箱。”她过了一会才发现他在厨房翻着什么。   “你对我来说不是外人,我今晚要在这吃晚饭。”   “你怎么一点也不客气。”   “客气能当饭吃吗?”   “可你这是在我家呀!”   “有什么关系吗?”   “你今天有幸能尝到本大厨做的饭。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就瞧好吧!”他像模像样的系着围裙,不停的忙活着。   “没想到你做饭的样子还蛮帅的。”   “是吧!你以后可以经常欣赏到。别的女生可没这样的福气。你这是前世修来的。你要珍惜啊!”他背对着她说。   谷雨林没有搭理他,她走进起居室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她换了一身宽松的T恤衫和一条短裤走出了起居室。她出来时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快来尝尝,我做了意面。”黄梓成身上系着围裙手里端着盘子走到餐桌旁。   “没想到你还挺有一手。”谷雨林坐到桌旁。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反正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快尝尝。”他满脸的期待。   谷雨林吃了一口“嗯嗯,还不错。”   “我今天给你打了一下午的电话,你怎么总是关机。”   “手机没电了。”她一边吃面一边敷衍着他。   “你怎么会和韩道在一起?你们去逛街了?你们中午一起吃的饭吗?”黄梓成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干嘛要干涉□□。”   “我就是随便问问。”黄梓成有几分尴尬的掩饰着自己。   “快点吃,吃完抱着马桶走人。钱之后打我卡里。”   “这可是大事,千万不要忘了。”她已经把一盘子的意面都吃了个精光离开了餐桌。   黄梓成端着盘一边吃一边跟在她屁股后面。谷雨林坐在客厅中央的桌子前翻看着杂志,他坐在了她对面。   “你每天这么闲?你不用上班吗?”谷雨林问。   “我是自由职业者,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好吧!就当我没问。”   “我觉得你和那个韩道还是少来往一些。我听我哥说他是个孤儿。他这样的人很奇怪。”黄梓成一边吃面嘴里还不停讲着。   “你这人毛病可真不少,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还背后说别人坏话,你一个大男人嘴怎么这么碎。”   “孤儿?怎么可能?他不是华裔吗?于露说……”   “奥,这件事只有我哥知道,他也是无意间知道的,所以别人都不知道。”   “我这是担心你,一般这样的人内心很阴暗的。”   “你还没完了,我想和谁来往那是□□。用不着你来管。快吃你的面。”谷雨林低着头看着杂志上的照片,嘴上却不依不饶的回击他。   黄梓成见她这样,他更加着急了。   “你是不是喜欢他。”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他放下筷子,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谷雨林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抬头看向他。   “你可不能喜欢他。他这个人……”他的话变得支支吾吾。   “他这个人虽然长得很帅,但是那都是表象。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我虽然刚见他,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以一个男人对男人的直觉来看,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你吃完没?”谷雨林有些不耐烦的放下手里的杂志,看着对面嘚嘚不休的黄梓成。   她已经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准备撵他走。她刚走过来,在不经意间她的脸就被他滚烫的唇灼了一下,谷雨林惊得整个人站在那动弹不得。   “我走了,下次见。”黄梓成一脸坏笑看着楞在那的谷雨林。   第九章   清河市公安机关刑侦支队内,周楠皱着眉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案发现场烧毁的汽车残骸照片,照片的旁边放着黄靖安躺在血泊中的照片。   “周队吃点东西吧!”卢良打开餐盒把饭菜摆在周楠的桌子前。   “吃不下,你吃吧。”他有些疲倦的揉着鬓角。   “周队,吃点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宫保鸡丁。吃饱了才有力气查出真相。”   周楠抬起头看着卢良年轻有几分朝气的面孔。他接过了卢良递给他的筷子。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丝毫没有一点进展。”   “周队,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的。世界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卢良安慰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安慰人。”   “周队,我经验不多没能帮上你。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有些气馁的说。   “永远不要低估自己的能力。经验有时候也会误导人,谁都不是天生经验丰富的。不要气馁。你小子是个好苗子。”   “周队,周队”门外传来急切的叫喊声。一名年轻的警官走进来。   “小刘吃饭没,一起吃吧!”周楠说。   “我吃过了。周队,我们在黄梓文烧毁的汽车里发现了一件西服残骸碎片。我调查过了这件西服绝对不是黄梓文的。这件西服的面料是采用微米羊毛技术生产出来的面料。这种西服的面料一般是非常高档的面料,我们调查过黄梓文在经济上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他大多数的钱全用来孝敬父母和还贷款,因此以黄梓文的经济水平不可能买的起这样的西服。而且和死者身上穿的衣服面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面料。”   “所以我断定这是另外一个人的衣服。”   “你是说是凶手的?”卢良问。   “很有可能。”   “能不能调查出西服的牌子,以及它的销售渠道。”   “还不能,烧毁的太严重了。”年轻的警官说。   “可是为什么凶手会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大火中呢?”卢良自言自语道。   “黄靖安的案子有什么线索吗?”年轻警官问。   “黄靖安尸体解剖报告显示黄靖安的胃里残存着安定的成分。而且这个分量也足以让人昏迷。”卢良说。   “现场另外一个人的血迹我们做了检测,可以判断是胡曦琴的。”   “那她已经遇害了吗?”   “尸体又在哪?”   “我们还不能这样推测。”   “我们在调查黄靖安的人际关系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他这个人社交的圈子很小,除了一些亲戚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就连他之前在煤气公司上班时,人家都说他是个很怪的人,不经常和人说话。他和胡曦琴是在煤气公司上班认识的。反倒是胡曦琴人缘很好,很热心。经常帮助一些困难的朋友,胡曦琴就是帮助不爱说话的黄靖安,两个人慢慢熟络起来的。”卢良说。   “我们在调查胡曦琴年轻时候的人际关系时,她好像在认识黄靖安之前有过一段恋情。之后两个人就分开了。”卢良说。   “谁结婚前没几段恋情。”年轻警官说。   “叫什么名字?”周楠问。   “叫路志勤。不过十几年前就消失了。”   “消失了?”年轻警官诧异的问。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不知道,胡曦琴和这个路志勤住在一个镇上,但是胡曦琴外出打工之后,他也就没了音讯。两个人好像就这样分手了。然后再也没有人知道路志勤的消息,但是胡曦琴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回到镇上看一看老父老母。”卢良说。   “胡曦琴的下落有进展了吗?”周楠问。   “没有。在案发前后的时间段里黄靖安住的16号楼里,楼道监控视频都没有可疑人员,而且奇怪的是胡曦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卢良说。   “有没有一种情况,胡曦琴根本就没有离开这个小区?”卢良突然说。   “我说的一点也没错,你小子是个好苗子。”   “但是我们不能挨家挨户的查,这样会引起居民不安的。”年轻警官说。   周楠把脸转向卢良,好似等着他回答什么。   “我们可以和天然气公司商量一下,以检查天然气管道为由,进入居民家检查提醒更换天然气管道为由进行调查。先对小区出租屋住户进行调查,之后在进行常住居民排查。每次进入都由一名警官一名天然气公司工作人员进入,不宜过多的人进入。”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安排。”周楠吩咐道。   “小刘你接着调查黄梓文的案子,有线索都告诉我。哪怕是你觉得微不足道的线索也要告诉我。”   “好的。”   “上次让你调查的黄梓文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有没有调查?”   “那个地方是死角,人迹罕至。基本上没有监控视频。周围的路口经过的车辆,人员我都一一排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监控视频上显示案发当天晚上10点钟的时候,黄梓文开着车经过万江路,那条路是唯一一条开往清河湖畔的路。车里没有其他人。之后就没有再经过那条路。再然后就是早上4点钟的时候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是清洁工报的警。”   “那个地方是不是离清河别墅区比较近?”卢良问。   “但是韩道他有不在场证明。我们上次调查时他家的阿姨说韩道是一直在家的。很早就睡了,他说他11点就睡了。因此可以排除他。”   “凶手或者没有开车,坐别的车,或者他早已经在案发现场等着他了。”年轻警官说。   “可是大晚上的,黄梓文为什么要开着车去那个地方?是和谁见面?”卢良发问。   三个人看着照片墙上的照片冥思苦想。   “好了不要想了,饭都没吃几口就凉了。”周楠抱怨道。   “快吃吧!”   “加热一下吧!”   “不用了,这也不太凉。”周楠抱起盒子就是一顿往嘴里刨。   “那你们吃着,我先走了。”年轻警官说。   “小刘,你可以向汽车助燃剂查起,汽车不可能很快就燃起来。一定有助燃剂,对案发现场在好好调查一下。”周楠一边吃饭一边说。   “根据案发现场还可以拓宽距离进行排查。”   “谢谢周队,我马上就去。”年轻警官兴奋地跑出了办公室。   “周队,你说胡曦琴现在还活着吗?”卢良问。   “不知道。”   “根据我们的现在的调查至少知道了杀害黄梓文的凶手是一名男性,还是一名有钱的人。周队我判断的对吗?”   “你现在要把心思放在黄靖安的案子上,不要在想黄梓文的案子。”周楠一边嚼着菜一边说。   周楠面对卢良的发问他没有十足的自信回答他,先后两起命案一门两命都惨遭毒手,但这两起案件又好像有着共同的相似之处。两名死者在临死前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虽然死法惨烈但好似都没有那么痛苦。两名死者死亡时间间隔整整一个星期,时间是离得那么近。同时面对两起命案,周楠好似有些乱了方寸,不知从何入手。整整一个月下来,他奔波于两起命案之间。   “今天下午就开始排查小区里的住户吧!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周楠站起身整理着吃完的餐盒。   “嗯嗯。”   “周队你去吗?”   “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搞得这么神秘?”   “吃完赶快行动,在这发什么牢骚。”周楠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第十章   昏暗的房间谷雨林手里拿着手机半躺在床上,看着屏幕里一张英气逼人的头像。翻看着他的相册记录。   2015年6月,他和黄梓文一起爬了山。照片上的他笑容是那么的灿烂。   2015年4月,他的设计中标了。   2015年3月,一张夜晚的星空代表了他的心情。   2014年1月,照片里的卢新,于露,黄梓文一起在冰上灿烂的笑着。   ……   她不停的翻着韩道的相册记录。   “我们为什么认识的这么晚?”她看着手机里的相册喃喃自语。   “在吗?你在干什么?”她打出了几个字。   她很快又删除了刚打好的字。   “你睡了吗?最近都在忙什么?”她又重新打出几个字,但很快她又删掉了刚打出的字。   她不停的挠着头发,手机被扔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她又从床上爬起来,吸了一口气。拿起被丢在远处的手机按通了电话。   从电话里传出一阵阵拨通的声音,她不停的啃着指头等着对方接通电话。铃声响了几声之后对面终于接通了电话。   “于露,我的手有点不方便。你帮接一下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声音。   她紧张的不敢呼吸,但听到对面的声音时。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失落。   “喂,雨林吗?”   “嗯嗯。”   “韩道他的手湿着没法接电话,我和卢新都在韩道这里。你要过来吗?”谷雨林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10点钟。   “奥,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一问我的向日葵还好吗?我不过去了。”她说得很急。   “大晚上的问向日葵好不好?你可真会说假话。”   “你可别后悔。”于露把电话放下。   韩道站在不远处背着身侧耳倾听着她们的对话,他手上的水早已干透。   于露挂掉电话往餐厅走去,“我说把雨林叫上,可你害怕她有事。我听得出她很失落。”她对着韩道说。   韩道没有说话,转过身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动不动。   “谁呀!”坐在餐桌旁的卢新问。   “雨林”   “雨林是谁?”陆颖问。   “于露的闺蜜。”卢新回答着陆颖。   “韩道,干什么呢?”卢新望着远处站着发愣的韩道。   韩道顿了顿神,笑着走回到餐桌旁,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酒精的灼热划过干涩的喉咙咽了下去。   “于露待会你让韩道送你回去吧!”卢新看了看手里的手表说。   “不用了,他喝酒了。我待会叫一辆车走就好了。”   “这边不好打车。”卢新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韩道。   “我喝的不多,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你就让他送吧!这里挺偏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卢新说。   “对啊!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陆颖笑着说。   “我们一起拍个照吧,我今天正好也带了相机。”   “来吧!我们家的摄影师可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卢新打趣着。   “韩道,于露快来。”   几个人一起来到客厅比较宽敞的地方,于露和韩道并肩站着,卢新站在韩道的身旁,陆颖把相机调好后很快站到了于露的身旁,四个人面带微笑看着镜头。   “照片好了我让卢新拿给你们。”陆颖看着相机里的几个人。   “拍的怎么样?”卢新问。   “挺好的,我回去再调一下色。”   “时间差不多了。一起走吧!”卢新说。   “我上去换件衣服。”韩道急忙说。   “就你事最多。”   “那我们先走了反正也不顺路。”卢新朝楼上喊着。   “于露,我们就先走了。你在这等着他吧。大晚上有谁看非得要换衣服。一个男人毛病真多。”卢新满脸嫌弃的说。   “那我们先走了。”陆颖向于露道别。   “嗯嗯。”   卢新和陆颖一起离开后,于露站在门口处的玄关处等着楼上的韩道。这时客厅餐厅的灯突然间熄灭,于露看着熄灭的灯,内心不由一阵害怕。   “韩道?”她害怕的叫着韩道的名字。   但没有人回应。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韩道?你好了吗?”   只见一个黑影站在楼梯口处一动不动。   “韩道,是你吗?”于露站在楼下看着那个黑影。   “来了,可能是停电了。我忘交电费了。”从楼上传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站在楼下的于露这才吐了一口气,放缓了心情。   “你可够慢的。”于露站在黑暗中看着走过来的韩道。   “好了走吧!”韩道拉开了门送出了于露,他紧跟在后面。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着的书房门。   “你在看什么呢?”于露看着还趴在门缝的韩道问。   “奥,没什么。我看看关窗户没。”   “我去开车。你等我一下。”   韩道走向汽车,坐进了车里把车停在了于露的附近。   “把安全带系上。”韩道嘱咐着。   “我忘记了。”   汽车缓缓的行驶着,于露的目光始终看着窗外流动的夜色。车窗外飞逝的路灯照亮了整座城,韩道看了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车窗外的于露,他打开了汽车里的音乐。舒缓柔美的音乐响彻整个车厢,韩道又看了一眼侧着脸看向车窗外的于露,但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丝毫没有反应。   “你在想什么?”韩道目光定格在前方,突然问道。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那微笑好像黑夜里明亮的星光般灿烂。听到他的声音,于露转过脸看着开车的韩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往事。夜晚最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往事。”   “是吗?”   “你难道没有过吗?”于露看着旁边的韩道问。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似回答的微笑。   “到了,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慢点开。”   韩道向她点着头,于露下了车走进了小区。韩道坐在车里看着楼上,直至楼上的灯亮了起来,他才缓缓发动汽车离开。   回到别墅区已经是晚上11点钟,他刚想要开灯,才想起没电了。韩道在黑暗中换好拖鞋,直接上了二楼。当走到书房时,他停下了脚步,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房间安静的仅能听得见他的呼吸声。过了一会,他转身回到了卧室。   翌日清晨,谷雨林熟睡中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你怎么又来了。”谷雨林打开门看着外面站着的黄梓成。黄梓成侧着身子挤进屋里,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   “我买了汤包,要趁热吃。”他走到厨房顺手拿了一个盘子,把汤包用筷子捡到盘子里。   “快去洗脸刷牙。”他背对着谷雨林一边捡着汤包一边说。   谷雨林站在门口处还一脸茫然,听他催促着。她缓缓走进起居室关上了门,黄梓成听着关上门的声音朝着起居室看了一眼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黄梓成放下手里的筷子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有几分奇怪的上下打量着黄梓成,还时不时看一看屋里。   “您找谁?”   “不会错的呀!我记得明明是这儿呀!”老人自言自语道。   屋里传出一阵声音。   “是谁呀!”谷雨林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走出来看着门外。   “爷爷?”她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现在才7点钟。你怎么过来的。我爸爸知道吗?”黄梓成急忙把老人让进了屋里。   老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黄梓成身上。   “他是谁啊!”   “爷爷你好,我是布谷鸟,奥,谷雨林的男朋友。”他急忙回答。   站在一旁的谷雨林对他的回答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老人脸上的表情也惊得直看着谷雨林。   “你不要胡说。”   “我怎么瞎说了,要不然大清早我会在你这里!”   “爷爷,你千万别听他瞎说。”谷雨林急忙向老人解释。   “爷爷是自己有判断的人。”   “林林,你们都是年轻人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了,可是。”   “你得注意点分寸,千万别再搞出个小的来,我就够你爸爸照顾的了。”老人凑近谷雨林悄悄说。黄梓成站在不远处把老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偷偷乐着。   “爷爷,你别听他瞎说。”谷雨林气的直跺脚。   黄梓成急忙把放在盘子里的汤包拿给老人。   “爷爷,这麽早你一定没有吃早饭。这汤包还热着你快吃点吧!”   “嗷。没筷子呀!”   “奥,筷子来了。”黄梓成把筷子递给了老人,老人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汤包的汤汁溅了出来。老人不停的吧唧着嘴。   “给您纸擦擦。”   “嗯,不错。味道很好吃。看你的打扮不像是个细心的男生,没想到你还挺细心。”老人笑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爷爷,您是怎么过来的。大清早的有这麽远。我爸爸知道您来吗?”   “都是些没用的问题。”老人一边吃一边说。   “当然是坐车来的,我还能走着来。几个月了,你也不回来。上次答应的我一起去看电影,你也没有兑现。”老人有些埋怨。   “爷爷,你想去看电影?我带你去。”站在旁边的黄梓成急忙插嘴说。   “你不要插嘴。”谷雨林瞪着黄梓成。   黄梓成瞬间闭上了嘴,老人看了看两个人,笑而不语。   “给,你也吃点吧!”老人把盘子递给了黄梓成。   “谢谢爷爷。”黄梓成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谷雨林,他把盘子递给了谷雨林。   “快吃吧!要不然凉了。我去帮你取双筷子。你要醋吗?”他转过身问。   “不用了。”黄梓成把筷子递给了谷雨林。   老人的目光停在黄梓成的身上。   “孩子你吃了吗?”   谷雨林停住了咬到一半的汤包,看着坐在对面的黄梓成。   “我吃过了。”黄梓成感觉出了谷雨林看着自己的目光急忙说。   “这不会是你吃剩下的吧!”   “你就放心吃吧!不会有我的口水的。”   “你这孩子,吃东西还挑三拣四。”   “爷爷,我爸知道你来这了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哪都要告诉你爸爸。”   “我爸不知道?他发现你不在他会很着急的。”谷雨林急忙放下手里的筷子,走进了起居室拨打电话。   “这孩子,和他爸爸一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我。”   “小伙子,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呀!”老人转过身看着坐在旁边的黄梓成。   “奥,还没多长时间。”面对老人的提问,黄梓成显得格外规矩。   “您刚刚说您想看电影?我今天没什么事,我们待会一起去吧!”黄梓成说。   “太好了,那个死丫头总是说没时间没时间,不带我去。现在我可找到人了。”   “你把电话给我,我有事给你打电话。”说着老人还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   黄梓成把电话报给老人。   “你来帮我存一下。老汉我不会用这玩意。”老人把电话拿给了黄梓成。   黄梓成一点一点手把手教着老人把电话号码存了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黄梓成对着从起居室走出来的谷雨林说。   “爷爷,你以后出门了要和我爸说一声。他早上起来见你不在屋里以为你出去晨练了呢!”   “我本来就是出来晨练的。”   “对了,于小姐的心情好点了吗!”   “嗯嗯,还好。”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祸不单行。”老人有几分感伤的说。   坐在旁边的黄梓文,一脸忧伤。   第十一章   电影院里,谷雨林和谷政年坐在靠后面的一排位置上。过了一会,黄梓文才手捧着一桶爆米花,手提着三杯饮料走进影院。   “爷爷,给这杯是橙汁。”谷政年接过橙汁。   黄梓成笑着把另外一杯递给了坐在谷政年旁边的谷雨林,连同爆米花也递给了她。他坐到了谷雨林旁边的位置上。   谷雨林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今天谢谢你啊!”她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但坐在旁边的黄梓成却听的一清二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笑。过了一会,一对年轻人拿着电影票向黄梓成的位置走过来,但他装作好像没看见一样坐着不动。   “先生,你做的是我们的位置。”   黄梓成抬头看了看他们。   “哎,你是那谁,是不是。”他站起身一脸热情的对着一对年轻人说。   “你忘了?我们是初中同学。你那时就坐在我斜对面。你忘了吗?”   “这是我女朋友,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们能换一下位置吗?今天人也不是很多。我的位置是那边那个。”他凑近了年轻人声音压得很低说。   “那好吧!”年轻人不情愿的说。   “你们真的是初中同学?”年轻人旁边的女孩说。   “好像有那么一点像,但又好像不像,时间隔那么久我早就忘了。”两个人走出位置。   黄梓成坐下来之后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谷雨林。   “你这样做可太不厚道了。换位置就换位置呗!还骗人。”   “我不这样说他能同意吗?”   “你这是自欺欺人。”谷雨林有几分不高兴嚼着爆米花。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样还不行。”黄梓成后悔莫及的像谷雨林解释。   “你以后什么样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以后会是我老婆。我们当然有关系了。”黄梓成把手伸到爆米花桶里。   谷雨林转过脸瞪着他,但他面不改色的一脸坏笑。坐在旁边的谷政年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看着屏幕笑而不语。   “我们吃什么呀!爷爷,你一定饿了。”走出电影院黄梓成问着谷政年。   “我要吃必胜客。”   “您上次不是说要吃肯德基?”   “那是垃圾食品,我一个老年人吃那些没营养。”   “您还知道您是老年人。我一直以为您是小朋友。”   “爷爷,我带您去吃西餐吧!我亲手做给您吃。”   “你会做?”谷政年惊讶的看着他。   “您可能不知道,我自己开的餐厅。您没事就可以去哪里找我。”   谷雨林听着黄梓成的话,惊讶的看着他。几个星期相处下来,她只知道他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成日游手好闲,今天他说他自己创业开了一家餐厅,还会做菜。着实让谷雨林震惊了一番,也让她对他另眼相看。   刚走进餐厅就见门口几位服务生主动迎了上来。   “主厨,您回来了。店里一切正常。”一位穿着经理服的年轻女人走上前说,她回头看了看跟在黄梓成身后的谷雨林。   “帮我好好招待他们。”黄梓成吩咐道。   “这边请。”女经理带着谷政年和谷雨林穿过中央的座位区,向细长的走廊走去。   “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就来。”黄梓成对谷雨林说。   谷雨林和谷政年一进到餐厅就感觉到餐厅的装修异常的别样,充满了与众不同。就好像黄梓成的打扮一样与众不同,别出心裁。餐厅白色斑驳粗粝的墙面上横挂着奇形怪状的装饰品,半中央置放着许多盆绿植。下面放着几排方桌,方桌半中央的吊灯又好似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被几根细绳钓着。餐厅的中央用有些凌乱带着铜锈的铁丝网作为隔断隔着,地面上的水泥干的列出了纹。谷雨林和谷政年走在细长的走廊,狭窄的走廊仅允许两个人并肩通行,走廊上挂着的油画却异常的漂亮,让人充满想象。   “我们这边的包间比较少,这间是我们主厨独立使用的一间,专门用来接待朋友的。你们在这等一下。”说着女经理走出了房间,临走前女经理回头又看了看里面的谷雨林。   谷雨林向她点头示意。只见包间里面异常的开阔。   “林林,这是什么?”谷政年指着墙上的一副油画问。   “应该是一个女舞者,她的裙摆很大,画者用了很多的色块汇出了她舞动飘逸的裙摆。来展现她舞姿的曼妙。”谷雨林走上前看着画说。   “这哪像个女人呀!我怎么看她像头牛呢!”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确实是个女舞者,只是女子太全神贯注忘记了自己还在黑暗中,忘情的舞姿让她快乐。没几个人能看出这幅画画的是什么!我刚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位女舞者,我也认为她是一头瘦的皮包骨头的牛。”黄梓文穿着黑色厨师服走进包间,他的手里拿着菜单。他穿厨师服的样子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又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没想到你还是主厨。今天就来尝尝黄大主厨的菜肴。”   “爷爷,你想吃点什么?”谷雨林问。   “你们点就好了。”   “爷爷,今天您是主角,没有你我也不会知道某些人是大厨。”谷雨林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说。   “你又没问过我,而且你迟早也会知道。于露没有和你说过吗?这家餐厅就是她和我哥设计的。”黄梓成说。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等我们结婚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谷雨林放下菜单就是要打他,他机灵的躲闪开她的拍打。   “林林。”谷政年叫着她。   “谁让他胡说。”   “你难道不结婚了?”谷政年说。   “可我结婚也不会找他。”   “除了我,谁还要你。”   谷雨林又是一阵拍打,黄梓成又是一阵躲闪。   “快别闹了,我老早就饿了,快点点菜吧!”   “我来帮你们推荐我们这边几个拿手菜。”黄梓成说。   “不用。”谷雨林说。   黄梓成站在一旁无奈的做了个鬼脸,谷政年看着他乐得笑出了声。   “鲜芦笋、海鲜浓汤、碳烤西冷牛扒、海鲜茄汁朝意大利面、对了再来一道甜品。糖分不要太高的。”   “爷爷可以吗?”   “可以了。”   “没想到你还挺会点的。小的马上就去,请您稍等。”黄梓成毕恭毕敬的拿着菜单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一位服务生,抱着一瓶红酒走了进来。   “谷小姐,这是主厨为你们点的红酒。现在要启吗?”   “这酒多少钱?”谷雨林问。   “这是一瓶82年拉菲,5800。”   “你说什么?”   “5800”   “好了我们不需要。”   “主厨说这瓶酒是他特意为黄老先生准备的。”   “这酒太贵了,不要了。你帮我们退了吧!”   “主厨还说即使退了他待会也要喝,想让你们喝着,菜马上就来。”   “那好吧!”   “林林这样不太好吧!”谷政年说。   “您没听她说吗?反正都是要喝的。您就少喝点。”   没一会时间,菜就上来了。跟在上菜服务生后面的黄梓成又换回了之前的那身衣服。坐在了谷雨林的对面。   “不知道味道你们喜不喜欢。爷爷的那一份我放的盐比较少。味道会不会很淡。”黄梓成看着谷政年,等待着谷政年的回答。   “你很有心,味道正好。”谷政年一边吃一边说。   “确实不错。”   “不错就经常过来。”   “你掏钱?”   “你们来我白给你们做,我不收一分钱。”   “照你这样,你这店没几天就关门大吉了。”   “我只对你和爷爷这样。”   “是吗?”这时于露从门外走进来。   “爷爷,好久不见您了,您身体还好吗?”于露一进门就和谷政年打着招呼。   “于小姐,好久不见了。可想死我老汉了。”谷政年连忙站起身握着于露的手。   “露露?你怎么会在这。”谷雨林满脸惊讶的问。   “一个同事嚷着要吃西餐,我就推荐她来这。想着这小子一定会在,就过来打招呼。后厨说他在这,没成想你和爷爷在这。”   “味道怎么样?这小子没白去法国,这菜做的就是好。”说着于露坐到了一张空椅子上。   “你同事呢!”   “还在外边吃着呢!”   “这就对了,以后你们和朋友来吃东西都来这,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黄梓成说。   “一般人也在你这着吃不起,你这太贵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热。”   “于露,我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谷雨林连忙解释。   “爷爷,都成了你们的电灯泡。还不是那样。反正你是苦了我的一片心了。”   “把我老汉也扯进来了。”   “露露,你不要听他瞎说,只是今早凑巧,爷爷来了嚷着要看电影,正好他也在所以就一起了。”   “大清早,他就在你家了?难不成他一直都在?”   “于露,你一个大学教授说起话来也这么……”   “这么什么,怪不得昨晚我邀请某些人,某些人却不来。原来是有人陪着的。”   “去哪呀?”黄梓成插嘴。   “怎么哪都有你。”   “爷爷,你看。这可不是我胡言乱语。我们现在成了最亮的灯泡。”   “我老汉什么都不说。我眼盲了。”老人捂着眼说。   “好吧!不和你们闹着玩了。我要走了。那边还有人等着我。”   “快走吧你就。”   “你这是撵我的意思吗?”   “你小子简直是见色忘友。”于露走出了包间。   “看来她的心情好了许多。”黄梓成看着于露离开的背影说。   谷雨林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吃着盘里的食物。   第十二章   谷政年和谷雨林一同走出餐厅,一前一后。黄梓成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谷雨林扶着谷政年走下楼梯。   “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你店里挺忙的,我送爷爷回去就好了。”   “没事,我店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梓成呀!你就忙你的了。今天辛苦你了,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我老汉,今天我玩的很开心,吃的也很满意。就让雨林送我回去吧!”谷政年说。   “那好吧!爷爷,您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梓成谢谢你了。”   黄梓成急忙走下楼梯,在街口拦了辆出租车,谷雨林扶着谷政年坐上了出租车。   “今天谢谢你了。”谷雨林对站在对面的黄梓成感激的说。   说完,谷雨林就坐回了车里,坐在汽车座位上的谷雨林通过汽车后视镜里看着渐行渐远的黄梓成,内心充满了感激。   “林林你要好好珍惜梓成,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遇到。”谷政年意味深长的说。   “爷爷,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合不合适有时在一起了才知道,不是光看就能知道的。除非你心里还有别人,要不然不会问这种问题。”谷政年看着谷雨林说。   坐在旁边的谷雨林好像被戳中了似得,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看着窗外的流动的风景躲闪着谷政年的目光。   “看来是真的。”   “爷爷。”   “爷爷只想告诉你,珍惜眼前人。其他的爷爷也帮不了你,你从小就没了母亲。你爸爸又是个粗心的人,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学生。你的事情爷爷想帮也帮不来了。唯独能做的就是真心的祝福你找到幸福,你幸福爷爷就幸福。”   谷雨林把谷政年送回家吃过晚饭才离开住处。谷雨林安静的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有些朦胧的街灯,黑暗中灯光下一层薄薄的白灰色的霾在灯光下格外的显眼。   出租车停在住处不远处时,谷雨林坐在车里就看见了远处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给了师傅钱之后马上下了车,看着前方的背影追了过去。   “韩道。”她叫着。   但前方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回头,顿时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奔跑的脚步瞬间放慢。   “韩道。”她又叫了一声。   但对方依旧没有回头,照直往前走。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熟悉的背影消失在笼罩着雾霾的黑夜中。谷雨林呆呆的站在路灯下看着背影消失的方向。   韩道站在黑暗中看着远处站着的谷雨林,巨大的黑的看不见的树丛形成两人之间的遮蔽。她站在路灯下目光中带着些许失望。   韩道泪流满面在黑暗中奔跑着,他带着愤怒打开门,灯也没开,鞋也没换,冲上了二楼,冲进了书房。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中年女人身上盖着一块毛毯闭着眼安静的躺在一张躺椅上。他一把手厄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的面容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痛苦的挣扎着。   “都是你的错,是你,都是你的错。”他泪流满面的喊着。   女人的脸红的发紫,用手掐着他的手臂。他看着她的脸红的发紫,他急忙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上。   “你走吧!”   他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书房。女人捂着脖子,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她的手腕上有着深深的一道刀疤,深红色的血痂暗的发黑。   他泪流满面握着手里的那部黑色华为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灿烂的微笑似一道温暖的晨光。他却好似更加的难受,抱着手机撕心裂肺的痛哭着。   第二天中午,谷雨林的车停在废旧煤气公司附近,她坐在车里不停张望着里面走出来的人,她鼓足勇气下了车走进煤气公司,她站在远处张望着砖红色的建筑。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问一问吗?害怕什么。”她给自己打着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移动的脚步立马收了回来转身就是快步走。   “谷小姐。”不远处卢新叫住了她。   她的脚步走得更快了。“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远处的韩道看着她的样子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干嘛走的那么急,我去逗逗她。”卢新一路小跑追上了她。   “谷小姐,你是见了鬼了吗?一看见我们就跑。”   “我哪有。”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走过来的韩道。   “你是来看我们韩道的吗?”   “我没有。”   “没有?你分明心里有鬼。看你那样。我和你说,这里一片废墟,说不好哪里就藏着什么东西。”他的语气故意变得诡异起来。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还用这种话骗我,你好幼稚。”   对于她的反应,卢新一脸尴尬。走过来的韩道笑而不语。   “韩道,你昨晚是来找我了吗?我昨晚分明看到你了。”她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你一定眼花了。我昨晚很早就睡了。你一定是看错人了。”他竭力忍着不安微笑着说。   “果然还是来找我们韩道的,你是不是看上我们韩道了。”   “是又怎么样。”   她带着些许失望偷偷观察着站在对面的韩道。   对于她的回答,卢新一脸惊讶。卢新观察着旁边站着的韩道,只见他低着头用脚不停搓着地上的石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哇!没想到,谷小姐是这么直白的人。”   “没有,只是,只是……”她又开始变得支支吾吾。   “你说话太,是你诱导我这么说的。”她想方设法解释着。   “还没有吃午饭吧!正好我们也要去,一起吧!”他抬起头对她说,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让人温暖。   “我们吃面吧!那家店的炸酱面特别好吃。”卢新一边走一边说。   “什么都可以。”谷雨林应和着,偷偷看着肩并肩走在旁边的韩道。   “你喜欢吃炸酱面吗?他们家的面有点咸,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他突然转身说。   “只要不是酸的,我什么都可以的。”   “你也不爱吃酸的,韩……”   没等卢新说完,韩道一阵咳嗽声中断了他的讲话,他很识趣的明白了韩道的意思。   “还有谁不爱吃。”   “梓文,也不爱吃。他最不爱吃炒熟的西红柿。”瞬间一阵沉默,凝固了空气。   “到了。”韩道拉开了餐厅的门。   卢新径直走向柜台点菜,韩道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坐吧!这里没有什么别的主食,只有炸酱面。”谷雨林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昨天真的没有去吗?”她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他带着一股怒气呵斥道。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她顿时被他的表情吓得僵在那。   “奥,对不起。”他瞬间后悔不已,急忙道歉。   “我没有去过。”他的目光看着桌子上的茶杯。   “对不起,我以为你去找我了。”她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说着。   一阵沉默,凝滞在二人之间。   “你们聊什么呢!”卢新走了过来。   “没什么,点好了?”   “没点好我会过来吗?”卢新坐了下来。   “谷雨林,我好羡慕你。”卢新说。   “羡慕我?”   “你每天不用朝九晚五啊!”   “奥,确实不用。但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们自己开的公司还必须朝九晚五吗?”   “当然,这还是必须的。要不然某些人会拉臭脸的。”卢新向谷雨林使了一个眼神暗示着。   韩道喝着杯子里的水闷不做声。   “那个人一定是个很苛刻的人。”   “不光是苛刻,还是个无情冷漠的人。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你们可以再直接点,就说这个冷血无情的苦瓜脸就坐在你们的旁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你是个苦瓜脸。”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面。   “你先吃吧!”他把面端给了谷雨林。   “谢谢。”   “谷小姐,你是吃完饭就回去吗?”   “既然来了,就去我们工作的地方参观一下吧!”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我们是设计公司,又不是什么特务机构见不得人。是吧!”卢良用胳膊肘捅了捅低头吃面的韩道。   “嗯嗯,去吧!”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一点钟,谷雨林跟着卢良和韩道一起来到了他们的公司,一进门谷雨林就被高耸的玻璃屋顶吸引着,仰着脖子看着头顶的屋顶。   “这是韩道设计的。漂亮吧!”   “嗯嗯,这里很漂亮。你们的员工一定很幸福,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工作。”   “你们幸福吗?”卢良问着坐在旁边的一个员工。   “不幸福。”   “我抽你。”   “你们两位老总对我们再好点,我们就幸福了。”   “我难道对你们不好吗?昨晚的宵夜还我。”   “韩总,可以对我们不那么苛刻就幸福了。”他看着韩道小心翼翼的说。   “你完了,等着今晚加班吧!”   “看来我真的很苛刻,看来我以后得想想办法治一治我的苛刻,让你们再舒服点。”   “你这次彻底完了。”看韩道走远之后,旁边的一名员工凑过来悄悄说。   “这就是你办公的地方?我觉得太过严肃了。”谷雨林走进韩道的办公室说。   “应该挂一些画,放一些绿植。太过沉闷了。”   “我也这样说过他,可他一直没弄。”   “我是太忙了,没时间弄这些。”   “但是站在这,外面还可以看见煤气公司外面的街道,视野很好。”   “我当时也想要这间办公室,就是因为视野好。但还是让他抢了先。”卢良带着几分埋怨。   “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切都定了,你才搬进来。一切都让我一个人来做,这就算是你对我的犒劳吧!”   “所以后来你给我,我也不愿接受,我知道你也喜欢这间办公室。”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腻。”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也要工作了。我就把打扰了。”   “你怎么来的。”韩道问。   谷雨林瞬间明白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奥,你们这里太偏了。我从东面那个汽车站下了车,然后一路走过来的。”她期待着他的回答。   “那让卢良送你。”   她满心期待却瞬间大失所望。   “我还有点事待会要和一个客户见面,你去吧!”卢良瞬间看出了谷雨林的表情故意说道。   “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卢良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那走吧!”   “如果你有事的话,不用了。”她低气沉沉地说。   “也不是很急的事。”说着他走出了办公室,谷雨林紧跟在他身后。   韩道刚走出煤气公司,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定格在那辆熟悉的白色比亚迪S6越野车上,跟在他身后的谷雨林瞬间停住了脚步,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对不起,我……”她支支吾吾想要解释。   “我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我的车不在这。我今早是打车来的。我们打车吧!”   “奥。”还好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件事,她看了一眼自己停在门口处的车暗暗松了一口气。   韩道的嘴角却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谷雨林,他看着她一副怯怯的样子顿时让他心生怜爱。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谷雨林看着目光看向车窗外的韩道,她总感觉旁边坐着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沉稳内敛,他脸上的微笑总能让她内心荡起涟漪,这就是她寻找了多年的感觉,心动、温暖、可靠的感觉,她贪恋这样的感觉,她甚至想要迫不及待依偎在他那宽大温暖的怀里,但是她又有着女孩子骨子里的那种矜持,让她不敢越步。   一路上他们之间没有像谷雨林预想的那样聊得很开心,谷雨林每说出一个话题,他的反应总是颇为冷淡,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尤为的尴尬。她总是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但她喜欢看着他的背影。   第十三章   “韩道,大喜事呀。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了。”卢新欣喜的推开韩道办公室的门。   “你上次去万江市的那个案子中标了。小方刚刚打来电话说。”卢新坐在韩道的办公桌上低着头看着他修改着手里的图纸。   “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如果梓文在的话他一定很为你高兴。我们一定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韩道手里的笔顿了顿,无言地继续修改着手里的图纸。   “晚上,下班以后我们叫上于露,对了把上次那个谷小姐也叫上吧!我们一起好好吃顿饭。我们俩做东。”   “一切由你来定吧!”   “你今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卢新注意着韩道的表情。   “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韩道放下手里的笔,笑着靠在座椅上。   “你也别太拼了,多注意休息。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啊!”   “没事。我躺会就好了。”   “你不行现在先回去休息会。对了吴妈回来没。要不要再找个阿姨。”   “不用了。”   “那怎么行。你向来不会照顾自己,长时间怎么能行。”   “我可以的,人总要学会一个人生活的,总不能让别人照顾一辈子吧!。”   “可是你……”   “不要再说了,你去忙你的吧!”   卢新带担忧看了一眼韩道,安静的走出了办公室。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韩道把车停好走进了一家装修别致的餐厅,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欢迎。”黄梓成走上前和韩道打着招呼。   “你!”韩道满脸的惊讶。   “托你和卢新的福。我的餐厅今天又能有一笔收入了。”黄梓成笑着说。   “这是你的餐厅?你是?”看他穿着一身高级厨师服,胸口的地方挂着主厨的字样。   “没想到。”韩道笑着感叹着。   “待会尝尝我的手艺。”   “一定,以后还会经常来。”   “那多谢捧场了。”   一位服务生引着韩道走到事先定好的位置上就坐。位置上卢新和陆颖一早就等着了,见韩道走过来卢新向他招着手。   “你们也来的太早了吧!”   “我不来早点,你能早点吃上吗?”   没过一会,于露和谷雨林走进了餐厅。   “我听说,你们公司的案子又中标了。是谁的功劳呀!”于露看着韩道与卢新问。   “当然是我们的韩道,我们的大设计师。”卢新说着。   谷雨林站在于露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一言不发的韩道。韩道注意到了她投来的目光,没有看向她。   “快坐吧!”韩道看着于露说。   “你好,我是卢新的女朋友。我叫陆颖。”陆颖向谷雨林伸出手。   “你好。”   “大家都认识了,就不要那么拘束了。”卢新说着。   没一会黄梓成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了过来,紧挨着谷雨林。谷雨林急忙看了一眼韩道的反应。但他似乎没有太在意,满脸的微笑看着坐在谷雨林旁边的黄梓文。   “菜好了?”于露问   “嗯嗯,马上就上来。”黄梓成说。   “你这还挺快的啊!”   “也不看看谁的店。”   “没想到你是主厨,还有自己的店。”韩道说。   “我们以后一定经常捧场。”陆颖说。   “可千万别,他这比别的地方要贵。小心被坑。”谷雨林小口嘬着茶说。   “哎,你还是我女朋友吗?有你这样的吗?”黄梓成用胳膊捅着谷雨林。   “不要胡说,谁是你女朋友。”谷雨林有几分紧张的偷偷看了一眼韩道。   “哎,我们是空气吗?”于露急忙打趣。   “这份是道开胃菜烟熏三文鱼。”服务生端上一道菜。   “先把红酒醒着。”黄梓文吩咐着。   “梓文,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韩道问。   “当然可以。”   “你一直是做厨师这个行业吗?”   “嗯嗯,我从上高中起就喜欢做饭。之后自己就打工挣学费,自费去了法国留学。”   “自费?”   “家里人不同意,不让我学习厨师。但我决定的事没人可以阻拦我。所以自己打工赚钱自费学习。”   “那这家店?”   “奥,是贷款开的。里面的装修还是我哥梓文和于露姐帮我出了一部分,设计也是他们搞的。我非常感谢他们。”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装修是不错,有梓文设计的特点。”卢新环顾着四周说。   “还是梓成自己比较有心,要不然我和梓文也不会办的这么成功。”于露说。   “我蛮喜欢这样的设计,很质朴又大气。粗粝的感觉很能衬托出菜肴的美感与味道。”陆颖说。   “陆小姐是干什么工作的?”谷雨林问。   “奥,自己开了一个摄影棚,随便拍点东西。”   “那你的摄影技术一定很好。我一直都很喜欢摄影,而且我的一些陶艺作品需要拍照存档。但是我的技术不是很好,我可以找你吗?我会支付您费用的。”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那么客气。”   “我也是搞艺术的,我知道摄影很费设备的,也要花费你的时间。我们虽是朋友但你也要吃饭呀!就这么定了。”   “那好吧!”   “没白来吧!又认识了一位朋友吧。”卢新对陆颖说。   “就你话多。”   “谷小姐是陶艺师?”   “算是吧!”   “那你一定办过作品展吧!”   “我一直想办一个陶艺作品展,但是一直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办起来,所以至今还没有。”谷雨林有几分尴尬的说。   “为什么呢?”   “场地和资金的问题吧!”   “奥,我一直也想办一个摄影展。谷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我们可以把摄影和陶艺结合起来,一起办一个展。”   “真的可以吗?”谷雨林有几分激动的说。   “当然了。”   “那太感谢了。”   “你们俩够了啊!用餐的时候谈论起工作。”卢新说。   “这道菜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只管尝尝味道怎么样。”   “味道非常好,肉质质韧嫩,干香味浓。煎的恰到好处。再配上这红酒味道非常好。”   “看不出来,韩先生还是行家。”   “没有,只是我比较喜欢吃牛肉。所以经常吃。”   “奥。”   “梓成,你是住家里吗?”韩道的问题让在坐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奥,我的意思是家里人不同意你学习西餐,你一定和家里弄的很不愉快吧!可你还是选择了你喜欢的,他们没有再……”   “奥,家里再不同意他也是家里人,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只是我不太愿意和父母住。就搬出来了。和某些人一样。”黄梓成斜眼看了一眼低头吃东西的谷雨林,但谷雨林没有看他,自顾自的吃着盘里的东西,韩道反而看了她一眼。   “谷小姐今天好像不太开心?”韩道问。   谷雨林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韩道,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多说什么。接着低头继续吃着盘里的食物。黄梓成转过脸看了她一眼,敏锐的觉察她的不一样。   刚出了餐厅,迎面而来刺鼻的空气冲进鼻孔,一瞬间窒息的难受,待慢慢适应过来谷雨林才走下了楼梯。   灯火辉煌的街市,五颜六色的街灯广告牌,把人的脸印上了颜色。公路上疾驰的汽车传来阵阵的鸣笛声,淹没了说话者的声音。   “我送你回去吧!”韩道对于露说。   谷雨林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   “你怎么了!”黄梓成看着谷雨林问。   “没什么。”黄梓成顺着她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韩道和于露两个人。   黄梓成站在了谷雨林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的脸不再是一张可以让人内心融化的笑脸。   “你们两个一起走的吧!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于露走过来和谷雨林道别。   于露觉察出了横在两个人之间不一样的气氛,她很识趣的离开了现场。谷雨林看着远处韩道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颊就被黄梓成硬生生的掰了过来,嘴唇像是被掠夺似的占有着,吞噬着。   “哇,哇。没想到!”卢新和陆颖从他们身边走过。   “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一起。早知这样我就不介绍你给雨林认识了。”于露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说。   韩道在车里看着这一幕,闷不做声。发动了汽车。   “你在干什么?”谷雨林一把推开了黄梓成,她紧张的看着远去的汽车。   “做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事。”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谷雨林又气又急的说。   “从我喜欢上的那一刻你就是了,不管你承不承认。”   “你,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你难道不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谷雨林转身就要走。   “你是我认定的人,你永远只属于我,我不允许你心里装着别人。”黄梓成一把把她拽到怀里,控制着她,强吻着她。他的吻充满了掠夺。经过的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你是疯了吗?”谷雨林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五个红的分明的手指印出现在他的脸上。谷雨林看着他脸上的指印,她的手抽搐了一下,她把抽搐了一下的手藏在了背后。她的眼里带着一丝丝的歉意,欲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住了。   他像是被钉在了那儿看着黑夜中谷雨林离开的背影。   “我等你。”他朝着她大声的喊着,谷雨林的脚步停了停,但她没有转身。   黑的发蓝的夜空中挂着几颗似有若无的星星,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汽车淹没了她,他依旧定定的站在那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第十四章   明媚的阳光穿过凉台洒进房间,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她安静的坐在拉坯机全神贯地做着手里的作品,她娴熟的手法很快把成型的罐子轻轻的放到了旁边的案子上。围裙里的电话震动让她停下了手里的作品,一个成型的瓶子瞬间软成了一摊烂泥。她用沾满泥的手从围裙的口袋里取出手机。   “喂,谷小姐吗?我是陆颖。上次你说的给你作品拍照的事。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我可以过来找你。”   “奥,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我这几天太忙了。不好意思。”   “好的,你今天就可以过来。我在工作室。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的,待会见。”她挂掉电话,起身关掉了还在转动着的机器。   她很快走进卫生间洗掉了手里的泥,站在起居室的门口环顾着,杂乱无章拥挤不堪的工作室。硕大的工作室桌子上,地上堆满了她做好的作品,有巨大的陶泥人、歪七扭八的雕塑、跪着的陶俑、还有的像是外星人的雕塑、长得像虫子的人头、各式各样千奇百怪挤满了整个房间。工作室中央的大桌子上放着一组一系列白色晶莹剔透像是蚂蚁王国的陶瓷作品,整个蚂蚁王国占满了整个桌子,有搬东西的、有打洞的、有累土的,弱小的蚂蚁做工精细活灵活现,每只蚂蚁好似又有着不一样的表情,整个作品安静的放在一张黑布上。桌子的下面放着放着各色各样,颜色不一样造型不一样奇形怪状的高低不齐,错落有致的瓶瓶罐罐。就连墙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盘子和偏平的可以挂的住的一些陶艺作品。   她看着满屋子的作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把起居室门口处的一处地方清理干净腾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把凉台上两个方形的木箱子靠着墙落到了一起,又从起居室的衣柜里翻出了一块巨大的黑布,用钉子把黑布钉在了墙上,一堵死角的黑墙很快就垒成了。她把一件有些小的瓶子放在垒好的箱子上,她站在远处蹲下身看着瓶子放在箱子上的效果,但似乎箱子又太高了。她小心的取下了瓶子,把它放到了安全的位置上,重新调整着箱子的高低。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她起身急急忙忙去开门。   “你来了,我在想着弄个什么样的效果拍出来才好。你来的正是时候。”谷雨林把背着背包的陆颖让进了屋里。   “哇,难以想象。”一进到屋里陆颖就被屋里的壮观震撼的艺术作品吸引着。   “哇,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这些作品都太棒了,你应该早点办展。我相信你的作品一定很受欢迎。”   “这是蚂蚁王国吗?”她走到桌子前弯着腰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蚂蚁王国。   “太精细了,这么小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应该早点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她感叹着。   “你要喝点什么,有橙汁,有咖啡,还有白开。”   “白开就好了。”陆颖转过身对着站在厨房的谷雨林说。   “你大学就是搞陶艺的吗?”   “嗯嗯。从小就喜欢玩泥巴。”   “光玩就能玩这么好?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展?”   “大部分的作品已经完成了,我的这些作品都快没地方放了。我又害怕磕了碰了,希望尽快。”   “就应该尽快。放在这里太可惜了。”谷雨林把一杯白开水拿给了陆颖。   “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这怎么可以,我也应该出一份力。再怎么说我……”   “你就不用担心了,已经有人愿意出资帮助我们了。所以你就安心的做你的作品吧!你就等好吧!”   “是谁啊!我认识吗?”   “是位加拿大人。”   “奥。”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他。”   “他说只要你送一件作品给他就好。独一无二的作品。所以你得好好想想了。”   “我们要拍哪些作品。”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了那个也要拍。”谷雨林指着屋里的作品。   “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拍才好。”陆颖看着她指着的作品摸着脑门撇着嘴说。   “我已经搭好了一处角落。可以先拍一些小的。”谷雨林把搭好的角落指给陆颖看。   “那个地方太小,而且光线太差。”陆颖站在地上环顾着整个工作室,凉台明媚的阳光盛开的金灿灿的向日葵吸引着她的目光。   “我们就在这,光线非常好。”   “听你的。”   两个人很快行动起来,把刚刚垒起的黑幕墙搬到了正对凉台的地方,搭建了一个死角的作品展示台。明媚充足的光线打在白色的瓷器上,照的瓷器光彩夺目。陆颖很快拿出了专业的摄影设备,把笔记本电脑和相机的另一端连接好,就开始拍照。谷雨林在一边帮着她摆放着作品,已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介不介意在这里放一支向日葵。”谷雨林突然问。   “这是你的作品,而且我想效果一定很好。”   谷雨林走到凉台蹲下身子小心的挑选了一支向日葵,放在了展台上。   “这样刚刚好,画龙点睛之笔。”陆颖从相机里看着展台上一件躺在白色浴缸里的美人鱼陶艺作品说。   整个一个上午,两个人一直忙碌着为作品拍照,直到将近下午一点才想起了吃午饭。午饭,谷雨林做了拿手的番茄意面来招待陆颖。两人陌生的女孩很快就熟络起来,谷雨林也不再那么了拘谨。   “他也太逗了,平时他看起来还是个很严肃的人。”   “那都是装出来了,实则他是个逗比。他和韩道,奥那时候黄梓文也在。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进了游泳馆,就眼前一亮所有女生的目光就投向了他们,可没帅多长时间卢新脚一滑就四仰八叉的滑到了,走在后面的韩道和黄梓成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就从他身边溜走了。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笑着他,你想想前一秒还特帅气有几分孤傲的男生。瞬间就四仰八叉躺地了,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他的朋友都不好意思扶他。他爬起身就追着韩道和黄梓文用沾了水的毛巾抽他们两个,三人纷纷跳进了水里。巨大的水花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就是一顿大骂。卢新顿时就没好气的反击我,我们两个就从一场骂战开始了,但他始终说不过我。在游泳的过程中我们玩游戏打了赌,但我输了还请他吃饭。我们就这样慢慢热了起来。”   “你们打了什么赌?”谷雨林好奇的问。   “其实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韩道。他才是我喜欢的类型,卢新根本不是我的菜。我们就打赌说一个笑话让黄梓文和韩道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人最先笑。我赌韩道他赌黄梓文。我自认为那个笑话还蛮有意思的但韩道忍耐力太强了始终没有笑,反倒是黄梓文笑的合不拢嘴。我只好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卢新,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和他们相处时间长了之后,我和卢新在一起更开心一点,而且我知道他爱我更多一点。韩道表面上看似是一个很爱笑很温暖也是个很好处的人,但我总走不进他的心,他让我看不清。和他在一起总是让我很拘谨,那不是真正的我。我们不来电,或许他只是我心中的理想型,而不是真正适合我的。”陆颖盘着腿嘴里小嘬着咖啡杯里的咖啡。   谷雨林穿着一件宽松的有些肥大的黄色卫衣抱着膝盖,坐在陆颖的对面看着旧事重提的陆颖,内心五味杂陈。   “你喜欢韩道吧!”陆颖笑着看着对面的谷雨林。   陆颖突然的一句话,顿时让谷雨林紧张的闪躲着她的目光,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小嘬着杯子里的咖啡。   “你害羞什么。那天吃饭的时候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看着他的眼神很不一样。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喜欢韩道?”   “我不想劝你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找一个爱你比你爱他多一点的。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她看了看手里的手表。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她坐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今天太谢谢你了,和你聊天让我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谷雨林说。   “那就好,看来我今天的收获比你多。”陆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哪里多了?”她从包里取出谷雨林给她的一沓钱笑盈盈的说。   “你就这么容易满足?”   “当然最大的收获就是交到了你个朋友。以后常联系着。”   谷雨林把陆颖送下了楼。   韩道走进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服务员拿着菜单向他走过来。   “你们主厨在吗?”   “在厨房,你?”   “奥,我问一下。待会的菜会是他做吗?”   “主厨只会在很忙的时候帮一下忙,这个时候不会做菜。”   “我可以单独点他做的菜吗?”   “这个。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好的谢谢。”   “你们主厨最拿手的菜就可以。”   “好的,请您稍等。”服务生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主厨,外面有位先生想要单点您做的菜。”   黄梓成有几分惊讶的停下了手里的刀。   “是我认识的人吗?”   “不知道。”   黄梓成走出厨房,看着远处坐着的韩道,他向他挥着手。   “他点了什么?”   “他说只要是您拿手的就可以。”   “我拿手的?”   “是的。”   黄梓成重新回到厨房,着手做菜。韩道坐在位置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墙上的画。过了一会,黄梓成端着一块牛排走出了餐厅。   “你最爱的牛肉。”   “谢谢。”   黄梓成坐到了他对面。   “你这是吃的早饭还是午饭。”墙上的时钟是上午10点钟   “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什么时候吃,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   “你不是为了吃顿饭,特意跑这么远吧!”   “人可以为了一顿饭忙活半生,为了一顿饭还不能跑区区几公里?”韩道一边吃着盘里的牛肉,一边说。   “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你经常来就会很好。”   “我可以入股吗?”   “你会让你的情敌成为你的合伙人吗?”韩道笑盈盈的看着他不吭声。   “确实不可能。但如果是朋友可以吗?”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是吗?那现在的关系是什么?”   “老板和客人的关系。”   “嗯嗯,确实是。但是我们的关系应该可以更进一步。这对你来说只有利没有弊。收益我只要百分之一的就好了。只是我会经常来这里就餐。”   “这更加让我觉得你另有目的。”黄梓成认真端详着对面的韩道,他只是微微一笑。   “目的?”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他脸上的微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第十五章   “这应该是最后一栋楼了。”一名穿着天然气制服的中年男子说。   “敲门吧!”跟在后面的卢良说。   按响门铃后,一位满头银发弓着背的老人透过一条门缝朝外张望着。   “你好,我们是天然气公司的。我们要检查一下您家的天然气管道是否老化,这个管道需要定期检查更换。”   “这是我的证件。”   “那进来吧!”   老人为他们敞开了门,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子浓浓喷香的炖鸡味道。   “您在做饭?”天燃气公司的职员一边检查管道眼睛直勾勾的往锅里瞧。卢良站在厨房门口环顾着整个房间,查看着关着门的卧室,走进了听了听里面又重新走回到厨房门口处。   “您就一个人住啊!”   “儿子,女儿都成家了,老伴出去买菜了。”老人转过身看了一眼门口的年轻人说。   “您家的这个管道是软管的,看颜色是没用多长时间,不需要更换。您用完记得关上总阀门,您在这签个字。”   “这上面有我们的电话。您有事可以打电话。”   “那谢谢您了。”   “不用谢,那我们先走了。”两个人走出了门。   “没什么吧!”职工问。   “继续。”卢良说。   “哎。”那名职工叹了口气按响了门铃。   ……   万江市路家镇,周楠走进一家从外面看着干净的包子铺,一走进店里他瞬间就想走出去,油腻乌黑的墙面让人作呕,只是耐不住走过来胖的发福有些油腻的中年妇女热情招呼。周楠看了看墙上的价目表和老板娘递过来的菜单。   “给我炒个宫保鸡丁,再来三个素包。”   “好嘞,马上好。”   “宫保鸡丁一个,素包三个。”老板娘朝厨房喊着。   “您看着面生,不像是镇上的人。是城里人吧!”   “嗯嗯。”周楠简单回答着她。   “您一直住在这个镇上?”周楠问。   “我没啥本事,嫁个男人也没啥本事。从出生就住这个镇上了。看样子您是来找人的?”   “对。老板娘,您知道胡曦琴吗?”   “胡曦琴呀!这个女人可是个命好的女人。”   “看样子你很熟。”   “我们是小学同学,初中我就没上所以只能是小学同学。”老板娘有几分遗憾的说。   “那您能和我说说吗?”   “你是?”老板娘带着几分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周楠。   “奥,我就是想了解了解。”   “这也不是什么事。我就和你聊聊。”店里除了周楠一个人也没有,估计老板娘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她拉出了周楠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胡曦琴啊!她家里条件也是不太好,她上面有个哥哥人挺好,但十七八就有病死了,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她那个爸爸人还挺好挺能吃苦,但在镇上再吃苦也挣不了多少钱。反倒是她那个妈是个势利眼,唯利是图。胡曦琴这个人很有主见,也很聪明,人也长得不错。但总有那么一股骚劲。我这样说也不是因为我作为一个女人嫉妒她比我漂亮。我自己就觉得我也不差。”老板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接着说。   “我们镇上有好几个男的喜欢她,上初中时就有两个,学校经常打架。虽然我没上初中,但镇上就那么一丁点大,我同龄的朋友都在那个学校,她们老和我说有人为胡曦琴打架,打的头破血流。果不其然胡曦琴和初中一个男同学搞上了对象,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这个男的我们也都认识就是路虎的儿子路志勤。这个路虎全镇人都知道,那叫一个臭名远扬,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老婆跟人跑了,他就去□□还勾搭别人家的老婆。你说这种天煞的。但是他这个儿子却是长得格外清秀,又懂事学习也是有名的好,就是碰上这么个爹,他妈又跟别的男人跑了,可怜了路志勤。他爸老打他,拿他出气。我每次见他,他脸上总带着伤,我们俩家离得特别近,前后院。在我们家老能听见他爸打他。”一说到路志勤老板娘的脸上总带着一副怜悯的表情。   “我也曾经喜欢过这路志勤,不光是我,我们镇上很多姑娘都喜欢过他,可……”她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回头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这时从厨房走出一个瘦干瘦干皮肤有些发黑的中年男子,他手里端着一盘包子一盘炒好的宫保鸡丁。菜色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样子,老板娘让开身子把菜端上了桌。   “快吃吧!我们的包子还是挺好吃的。你边吃边听。”待中年男子进了厨房她又接着说。   “就这样两个人好了两年,初中毕业了。两个人挺争气都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但光考上有什么用,还得有个有钱的老爸才行。路志勤他爸断然不会供他上高中,胡曦琴家里没钱他妈又是个重男轻女的人。而且我们那个年代有几个家里肯舍得供你上学,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家里边都不太富裕。他俩可能是商量好了,两人都背着父母偷偷跑了,离开了镇里。胡曦琴父母急的都报了警,说路志勤把胡曦琴拐跑了。在公安局里大哭大闹,镇上公安局不少看笑话的人。公安局果然把两个人找了回来。胡曦琴她妈这可把胡曦琴看了个紧,把她锁在了家里不让她出来,但还是看不住思春的少女。俩人这次又跑了,一走就是好多年,反倒是胡曦琴都会往家里寄点钱写封信回来,这才把她妈稳住,不嚷着要拴住她嫁人。她也是个胆子大的人敢逃跑,一无所有就跑出了镇上。那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两个就敢这么往出跑。”   “我是不敢。”   “那你知道她们去了哪?后来怎么样了?”   “听从城里回来的人说,胡曦琴上了高中。”   “那路志勤呢?”   “好像没有。”   “胡曦琴是在哪里上的高中,万江市第二中学。不过现在早拆了。”   “那他们当时还在一起吗?胡曦琴还在上学她哪来的钱寄给家里。”   “估计是路志勤吧!有一次路志勤回来看他爸了,还给他爸买了好些吃的。他爸不领情还和他要钱。他好像给他爸留了点钱,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再回来就听说他结婚了,让他爸参加他的婚礼。”   “结婚了?和谁?”   “反正不是胡曦琴。”   “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哎呀,这个我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了,好像是他和胡曦琴离开镇上有六年?七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但胡曦琴我知道85年结的婚,还听说嫁的不错,是清河市煤气公司职工,这个男的父母也是城里人,结婚的场面还挺气派,又是收音机、又是电视机的。我们镇上的人都出来看,都羡慕她嫁了个有钱人,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那路志勤呢?”   “不知道,估计不怎么好。他爸爸是个爱显摆的人,参加完他的婚礼也没出来显摆。人们就猜他儿子肯定过的不咋滴。”   “路志勤住在哪?”   “好像也住在清河市煤气公司附近,我是听我爸说的,路志勤他爸和我爸聊天说的。路志勤很少回来,基本上都没有回来过。再回来就是一家老小的尸体回来。”   “不是说失踪了吗?哪是失踪一家出车祸都死了。给了点钱说是封口费。不让张扬,私了了。”   “封口费?”周楠饶有兴趣的问。   “说是车祸不一般,路志勤他爸又爱财贪小便宜给点好处就是亲爹,丧事都没办就买了几口棺材把人埋了。镇上人都知道,就连路志勤老婆的尸体都卖了钱。”   “尸体卖钱?”   “冥婚呗!”   “可她是路志勤的妻子呀!”   “这就是路志勤的爸爸!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父亲,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简直不是人。”老板娘愤恨的说。   “那孩子呢?”   “好像是个女孩,才四岁。还算有点良心和路志勤葬在了一起。就葬在镇上的荒山上。”   “路志勤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哎呀!有二十多年了。”   “你刚刚说车祸不一般?哪里不一般?就没报警?”   “都给封口费了还能报警?这个就不知道了。”   “那路志勤的父亲还活着吗?”   “哎,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活着,早死了。死了有六七年了。死的挺惨,在家躺了一个多星期都没人知道。”   “怎么死的。”   “好像是喝耗子药死的。但他这样的人不会自杀,死的很蹊跷。”   “那没人报警吗?”   “谁报啊!家里人都死光走光了,谁报啊!”   “镇政府啊!”   “一个糟老头?镇政府管你呀!费人费事的,又是大晚上的。”   “你刚刚说死的很蹊跷?而且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吃耗子药死的?”   “我爸说路虎死的时候脸色发黑,而且在他家发现了空瓶子的耗子药。我们镇上也有喝耗子药死的人,死状差不多。而且他这种人断然不会自杀。”   “路虎是有名的欺软怕硬,有名的贪生怕死的无赖。即使是老了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有一次村上的河湾有一个小孩掉进河里了,旁边就他一个大人,他水性又好他都不下去救一救,站在河边看热闹。有人来了他说给钱就下去救人。你说说这种人。”   “那他身体好吗?”   “也说来奇怪,和他同龄的老人不是死就是病,反倒他能走能跳的,活的比谁都好。最后死的时候却惨的很,镇上人都说他活该。”   “是谁发现了路虎死了?”   “我爸发现的,前后院。大晚上的不开灯。”   “那为什么一个多星期才发现?”   “那几天好像有过人来看他。灯也一直亮着,后来可能保险丝坏了!”   “没电了?”   “我爸说发现他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村里不开灯啥也看不见。按开关灯也没反应,不是灯泡的问题那就是保险丝烧坏了。村里停电要停都停,我爸后来还专门检查了保险丝,果然烧断了。估计是灯亮太长时间了。”   “是谁来看他?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没见过,我爸见过。一个年轻后生,穿的挺好。至于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路虎就这么一个儿子,至于表亲。他的为人也不会有人来看他。”   “我能见见你爸吗?”   “我爸?你见他干什么?”   “我想知道这个年轻后生长什么样!”   “我爸两年前就死了。肝癌。”老板娘有些难过的说。   “那还有谁见过那个年轻后生?”   “估计没有了。”   “那意思是年轻后生走了之后路虎就死了吗?你好好想想?”   “好像是吧!我那时候不在家,都是我爸和我妈说的。他们说有人来过之后就没在街上看到过路虎。”   “这么肯定?”   “我们镇上的老头一到白天就坐到一起打打牌,晒晒太阳。路虎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基本上每天都出来。”   “路志勤离开那么久,路虎就没在娶?”   “人常说娶来的不如偷来的。他可没少祸害别人家的老婆,而且他臭名昭著谁嫁给他。”   “那还有人和他在一起?”   “有钱啊!”   “他哪来的钱啊!”   “路志勤活着的时候,路志勤给。死了之后封口费,儿媳妇卖的尸体钱。他在吃的用得上倒用不了多少。所以够他花一阵子的。”   “真的没人再见过那个年轻后生?”   “好像没有了。那时候又是冬天,天气冷。都唔得挺严,走过路过谁也不认识谁,更何况又是外面来的人,更没人知道。”   “对了,就听我爸说看样子挺有钱,穿的挺好。感觉挺年轻。”   “那路虎的尸体最后怎么处理了。”   “村里人从路虎家里翻出了一笔钱,帮他买了口棺材,葬到了路志勤旁边。”   “你们最近有再见到胡曦琴吗?”   “没有,有些年头没见到了。估计她结婚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了。奥,不对。她也回来过,不过都是她自己回来,孩子男人都没有回来过。她妈在她结婚两年之后就死了,那时候她刚好生孩子都没人伺候月子。他爸又有病,她一年回上一两次。而且她还挺有心,每次回来也会去看看路虎,给他点生活费。镇上人都夸她好。”   “那有谁知道路志勤和胡曦琴当年为什么分开的,没能走到一起。”   “这个估计镇上人都不知道。”   “那有谁知道?”   “估计胡曦琴的高中同学应该知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过,胡曦琴高中学习还挺好,有个非常好的闺蜜。她应该知道,但她不是我们镇上的。”   “那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那个朋友知道。”   “那你那个朋友在哪?”   “她嫁到市里了,估计还在万江市。你找她做什么。你到底是干什么了,聊了半大天我越发觉得你这个人不一般。”老板娘横看竖看。   “你这也吃完了。”   “我是警察,我有些事想找胡曦琴,但是她失踪了。”周楠拿出证件给她看。   “胡曦琴犯什么事了。”老板娘紧张的问。   “她没有犯什么事。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找到她。你能和我说一下你那个朋友住哪里吗?再具体和我说一下路志勤的墓在哪?”   “哪有什么墓,连块碑都没有了,就剩下个土堆了。死了都二十几年了,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也怪可怜的。”   “我带你去一趟吧!”老板娘起身走到柜台写了张字条递给了周楠。   “这是我那个朋友的地址,我只知道这个地址,我们也好长时间不联系了。如果没搬家应该就是这里了。”   “太谢谢你了,老板娘。”   “这是饭钱,剩下了不用找了,就当是你陪我聊天的酬谢吧!”   “那谢谢了!”老板娘笑嘻嘻地把钱放进了柜台的抽屉里。   “那口子,我出去一下,店里你看着点啊!”她朝着厨房吼着,声音大的站在街上都能听得见。   “知道了。”从厨房传来一阵声音。   第十六章   老板娘带着周楠穿过镇上一条最热闹的集市,集市上不时有摆摊的商贩打量着周楠这张陌生的面孔。   “胖嫂,这是领的谁啊!”一个卖鱼的中年女人站在摊子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   “一个远方亲戚,回来看看老人。我带他去看看。”老板娘热情的回应着。   周楠微笑着和那个商贩打着招呼。穿过热闹的集市,走过一户户人家,越往后走人家也越少,直至走出镇子牌坊。   “前面就是了,路有点不平了,是土路。”老板娘喘着粗气指着远处一处半坡说。   周楠把手放在眼睛上方,眯着眼看了看老板娘指着的方向,从远处看向半山坡。模糊的看得见绿茵茵一大片空地上耸起数不清的土堆,土堆上长满了杂草。有的土堆前立着石碑,有的没有石碑但土堆前面用青砖垒起方方正正看似像是方桌。周楠和老板娘爬上半坡走近坟场,放眼望不到头的边际,整片空地上零零散散堆着数不清的土堆,如果不是谁的谁根本找不到谁是谁的祖宗。整个坟场坐西朝东,东面半空横着一条铁轨,南边种满了玉米,北面琼山环绕,东边不时有火车经过目送着这片坟场。   “你们镇上人死了,都埋在这吗?”   “嗯嗯,基本上都埋这,有的人家专门有自己的坟园。”   “坟园?”   “就是你家圈起一块地在四周钉上你们家姓氏的石柱,还设一位土地神位。这一片就是你家坟园,别人死了就不会埋在你家这里。”   “不火葬吗?”   “多少年了都是土葬,我们这不兴火葬。”   “这就是路志勤和路虎的,路志勤旁边是他们的女儿。”   “你还能记得?”   “每次来祭祖,也会给路志勤他们烧点。毕竟房前房后的。”   三座土堆其中两堆的土比旁边的土堆小了很多,风蚀已经让这两堆土很难辨别出这是坟堆,只觉得他是地上凸出来两块比较大的硬土。   “看样子有人来过,”老板娘看着地上干枯了的残碎的菊花花瓣,自言自语道。   “看来还挺有钱,放的是菊花。”   周楠转过身看着老板娘地上说的残碎干掉的菊花花瓣。他的眼中好似看到了什么似的闪烁着微光。   “你们这不祭奠鲜花吗?”   “我们祭奠也是野花,哪买这样的菊花。我们一般放些吃的。”   “这边没有。”周楠走到路虎的墓前弯下腰查看着。   “对啊!”老板娘走过来看着地上说。   “会不会是胡曦琴?”   周楠没有说话。   “路志勤还有什么朋友吗?”   “这个我不知道,镇上好的基本上没有。有也是外面的了。”   周楠定定的看着地上残碎的干枯的菊花花瓣,陷入沉思。身后传来的火车咔哒咔哒的声响惊扰了他的沉思,他转过身安静的看着行驶缓慢的火车穿过坟场驶向远方直至看不见踪迹。或许也有过这么一个人坐在火车里看着这片寂静的充满悲凉的坟场,思念着某个人。   “老板娘,今天谢谢你了。我这边没什么事了,我想在这再待会。有什么事我还去你的店里找你。太感谢你了。”周楠转过身看着蹲在地上拔着土堆上杂草的老板娘说。   “没什么,胡曦琴也是我的同学,路志勤也是我们的邻居。我都应该帮帮的。不用谢,你有什么事再来找我。那我先走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这片广袤而一望无际的坟场,远处天边昏黄斑驳的近乎残碎的云霞像是游离的孤魂漂浮在这空寂暗蓝的天空中,鸟瞰着地下这片凸起的荒原。   周楠回头看了看远处路志勤长满杂草近乎平地的坟头,又看了看紧挨着他的那堆。那一刻他的心头好似有一股难受的酸涩流过直冲眼睛而来,瞬间涌出了一股潮湿,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潮湿,内心充满了疑问。   周楠坐在摇摇晃晃的大巴车里,透过脏兮兮的汽车玻璃看着沿途经过的冒着袅袅炊烟的人家。这里是胡曦琴和路志勤出生、成长的地方,是他们爱情萌芽的出生地,如果没有离开小镇他们有可能在一起吗?既然离开了为什么又没能在一起?路志勤为什么结婚了还住在离胡曦琴工作生活不远的地方?那时他们还彼此见面吗?……   周楠带着心头无数个问题,仰着头靠在座椅上沉眼睡去。   漆黑幽深的细巷内,一盏路灯亮着,发出昏黄的光晕投在靠着灯柱的女人脸上。女人抱着一袋又干又硬的方便面啃着,咬下来的面粒飞溅了出来,她把粘在嘴角上的一粒面抹进了嘴里,嚼碎继续咽下去。细巷内时不时有人经过,经过的人眼睛总忍不住想要瞧瞧这站在路灯下的女人。女人的穿扮不算差,只是衣服有些脏,裤腿上鞋上沾满了灰,头发好好的盘着,一点也不像一个沿街乞讨的人,可她又站在路灯下可怜巴巴的啃着一块又干又硬的方便面。经过的路人难免有些好奇,她站在路灯下似乎也发觉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她把吃了一半的方便面袋子叠好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用手抹了抹嘴巴离开了路灯下,向着路口走去。   一走出路口,就感觉街上亮的刺眼的街灯晃得睁不开眼睛,她站定等眼睛完全适应之后才睁开了眼,明亮的大街上飞驰的汽车呼啸着,她沿着路边走着,不时有几辆出租车靠过来向她示意,她只是看了看出租车示意司机不坐,出租车这才离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她却不知道该去哪。   她抬头望见一栋漆黑一片的高楼,她向着漆黑的高楼走去。高楼附近围着一圈蓝色的彩钢围挡,中间的大门紧闭着。她绕着建筑外面围着的彩钢挡板走了一圈,发现了有些破旧的一处,她又转过身四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周围只看得见飞驰而过的汽车,她这才安心。她用力拽着彩钢围挡已经扯开的一角,拉出足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距离之后,侧着身子吸着肚子挤了进去。进去之后她又把拉开的一角费了半天劲拉了回去。借着月光她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长满杂草的地面,地面上凸出来的一块东西把她绊了个趔趄,趴在了地上,两只支撑的手掌一阵刺疼。她用指头扶着地面爬起来拍着衣服,继续往前走。黑暗中一股冰冷潮湿的潮气迎面而来,她走进建筑里摸索着楼梯走上了二楼,二楼的光线明显比一楼的要亮一些她可以看得见这是一栋没有完工的水泥建筑,建筑框架已经成型,但四周空荡荡的看不见墙。她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用散落在旁边的乱报纸铺成一片,紧挨着墙坐下来,目光注视着外面远处天空中不断晃动的光束。   第十七章   清河市展览馆门口醒目的巨幅海报让到来的人眼前一亮,门口处放着醒目的广告招牌。走进展览馆,一张巨大的向日葵摄影照片映入眼帘,金黄闪着光的向日葵格外的引人注目,不仔细看都以为是真的向日葵。韩道站在门口处抬头看着巨大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样?厉害吧!”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谷雨林笑盈盈的看着他。   “我听陆颖说你今天公司有事来不了。”   “奥,事情办完了。人多吗?”   “还好。多不多不那么重要,只要你……”刚到嘴边的话,如鲠在喉。   “我进里边看看。”沉默停滞在二人之间,他似乎像是逃一样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不要看了,都走远了还看!”于露悄悄走近她说。   谷雨林顿时被惊了一下,急忙收回了目光。   “哎,你怎么才来。”   “我今早有一堂课,我还想和你说。下午的时候把我的学生也带来,让他们也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毕竟我们专业和艺术很贴近。”   “当然可以,我这里又没门槛,谁都可以。只要不是盗贼谁来都可以。”   “对了你的作品卖吗?”   “有些可以卖,但有些作品是无价之宝对于我来说。就好像这件。”   “向日葵?是瓷的吗?”   “嗯嗯。”   “哇!你太棒了,简直和真的一样,这质感视感都以为是真的,难以想象。”   “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   “谁?是梓成吗?”   “不是,帮我办这次展的人。”   “奥,我还以为梓成呢!”   “对了,他刚刚还在外面,现在应该进来了。”于露环顾着展览馆。   “在那呢!他今天穿的还蛮正式,我都以为他是……”于露没有说下去,她的神情带着几分难过。谷雨林看着远处的说着话的韩道和黄梓文,黄梓文的目光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   “你今天穿的很不一样,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但是我愿意为了一个人去改变我的风格。”他的目光看向谷雨林的方向。   “她是个值得你这么做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   韩道笑而不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门口不断有人拿着宣传册走进来,观赏着展厅里的作品。谷雨林忙前忙后向观赏者简单介绍着自己的作品,虽然当时陆颖说好的一起办展,但由于一些问题她莫名地取消了办展,整个展厅都给了谷雨林。问她原因她也只是说作品没完成,好似还有别的原因但她不愿说。谷雨林也放弃了追问。   谷志清扶着谷政年走进偌大的展厅,一进来就四处张望谷雨林的影子。   “爸,您快看您孙女。她在那!”谷志清指着谷雨林说。   “这些都是她做的?”谷政年看着展厅里摆满的作品。   “你看那个蚂蚁王国!那是蚂蚁王国吧!做的太好了。”   “你的女儿是长大了,不在是个只知道和爸爸伸手要钱的小公主了。她现在有自己的事业。”   “爷爷,您过来了!这是叔叔吧!”黄梓成上前问候着谷政年。   “你是。”   “我是,我叫黄梓成,是雨林的朋友。”他想了想说。   谷政年听着他的回答,偷偷的笑着。   “这是林林的男朋友。”谷政年像谷志清说着。   谷志清、黄梓成两个人听得目瞪口呆。   “我没说错吧!年轻人你上次就是这么和我说的。这次的勇气去哪了?”   “我,我,不是,是雨林。”   “是她不让你这么说?”   “不是,只是我们现在还……”   “她这孩子我知道,她一定又为难你了。你现在已经被我们认下了,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勇往直前吧!”谷政年为黄梓成打着气。   “志清是不是呀!”谷政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问着旁边的谷志清。   “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看,所以我们这边你是成功通过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我会帮你的。”   “帮什么呀!”谷雨林走过来看着两个说话的人。   “没什么,爷爷只是想帮我找点客源。”黄梓成急忙说。   “你还用帮忙找客源?我看你的餐厅降点价,比什么都管用。”   谷政年和黄梓成两个人暗暗的挤眉弄眼。   “你怎么不过去?”于露走近站在远处黑暗里的韩道问。   “过去干嘛!”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觉得你看着谷雨林的眼神很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为什么总躲着她。”   “我有吗?”韩道转过脸微笑着看着于露。   “你为什么这样欺骗自己呢?”   “你总是让人看不透,梓文曾经和我说。你的心里装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你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当时还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是现在觉得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或许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但他不在了。”   韩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回想着于露刚刚的话。他的目光久久的停在了黄梓成的身上。   他逃也似的走出了展览馆,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没有理会被风吹乱了的发型,一脸的憔悴让他的脚步更加的快,眼眶里泪水不住的闪动。   “韩道!”   “韩道!”谷雨林急着追出来。   他停住脚,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转过身。   “你怎么了,我感觉你很不高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谷雨林认真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他定定的站在她面前看着眼前的谷雨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身体靠近她。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我感觉你很难过,你的眼角都是发红的。你哭了?”   他的眼角涌出了泪水,他立刻转过身把眼泪擦干,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受感情左右,不停的伸着手指头控制着身体的难受。   “我的眼睛刚刚进沙了,特别难受。刚刚揉了一下,所以红了。”他伸出手不停的揉着眼睛。   “我帮你吹一吹。”   “不用了,过一会就好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谷雨林就靠近了他,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她惦着脚尖摸上了他的脸,把他的脸拉近了些   “低一点。我有点够不着。”   她冰凉的手指像是一阵电触过他的皮肤,白皙的面庞紧挨着他。她安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吹进他的眼睛。   “好点了吗?”他吃惊的看着她。   “我已经好了。”他急忙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开。   “谢谢,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对于他的反应,谷雨林一脸失落傻傻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站在不远处的树荫处看着迟迟没有移步的谷雨林,脸上挂满了泪水。   第十八章   “你怎么了?。”黄梓成走上前迎上了谷雨林。   “没什么。”   “你看样子挺累的,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会吧!”   谷雨林扫了一眼展厅。   “好吧!爷爷和爸爸呢?”   “爷爷刚刚说想吃炸酱面,你刚好不在于露已经陪着去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不用了,你送我过去吧!”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我送你回去休息会吧!”黄梓成望着对面的谷雨林,帮她把鬓角的一缕头发撩到了耳后。谷雨林不好意思的躲开了她。   “走吧!”黄梓成紧跟在谷雨林的身后。   他为她打开车门,坐在车里。谷雨林斜靠在玻璃上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寂静的沉默让她睡眼昏沉。黄梓成时不时看一看睡着了的谷雨林。他把车安静的停在了清河湖湖畔,他看了看熟睡着的谷雨林,她睡着的样子是那样恬静动人,他脱下外套为她轻轻的盖上。   他看着前方平静的灰沉沉的清河湖,他下了车轻轻的关上车门。他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用手挡着点着,猩红的火光映的他的额堂发红,他吸了一口香烟,轻吐出青白色的青烟,青烟随着迎面而来的风四散开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灰沉沉的清河湖让他勾起脑海中一段往事。   天空的黑幕一点点稠密,四周的路灯亮了起来。谷雨林睁开眼看着车子前站着的黄梓成,又看了看披在身上的衣服。她拿着衣服走下了车。   “你不冷吗?”她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来这?天这么快就黑了,我是睡了多长时间。”她看着注视着远方的黄梓成。   “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骨灰撒在清河湖吗?”   谷雨林一脸疑惑看向他,他的脸上不再是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一脸严肃。他的眼睛深邃中透着一道微光。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金鳞荡漾,清河湖湖畔很多人,人们都来欣赏这湖光山色。学校郊游老师都管的特别严,有什么事都要像老师报告。我哥喝水我也拿出水瓶喝水,他去哪我也要跟着去哪。他也愿意带着我从不嫌我烦,有人欺负我他定会替我找那人算账,好好教训对方一番。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喝完水没多长时间,他就憋不住要去厕所,我也打报告跟着他要去厕所。他牵着我的手就往厕所的方向走去,就在快到厕所附近的地方。我们两个人看到了大伯母,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叔叔。他们肩并肩向着我们走过来,我哥高兴的跑过去叫着大伯母,我跟在他的后面。大伯母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们的出现,手里还特意带了吃的给我们。那个叔叔也特别和蔼可亲,给我们俩买这买那,带着我们骑自行车。我们四个人一起骑了很长很长的自行车,吃了棉花糖,一起玩了好长时间才离开。我能看得出来我哥特别高兴,他也似乎特别喜欢那个叔叔,或许是因为大伯父从来没有像那个叔叔那样对过他吧!那一天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他的目光望着漆黑的清河湖讲着。   “那你呢?”   “我也很开心,大伯母对我很好,有时候我都希望她就是我的母亲,那天那个叔叔对我也很好。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可是就是在那天我和我哥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俩本来已经离开了,可是我哥说他想把他画的画送给那个叔叔,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他。我们又向老师报告我们要去厕所。他们果然还在那,就在不远处争吵着。”   “争吵什么?”   “叔叔说大伯母狠心,说她在骗他,他恨她。我和我哥手里拿着画站在树荫处听着他们的争吵,大伯母始终一言不发。就在那个时候我们知道了,那个叔叔是我们的爸爸。”   “我们?”   “我和我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我们都是私生子。”他转过身看着谷雨林。   “没想到吧!就是在这,我们一家人团聚。以这样的方式。”   “我哥当他听见这些后,他猛的回头看向我,捂着我的耳朵。我们两个人从那以后心中都带着一个秘密,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长大。可能我哥的内心承载的负担更多一点,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他经常找我把我带到大伯父家一起吃,一起玩,就连睡觉他都要和我一起,他是害怕我在那里受委屈。但是其实我比他过得好,我的爸爸妈妈对我非常好。因为他们没有儿子,所以把我过继给他们。但是我哥却不是,大伯父是个很冷淡的人也是个很古怪的人。他对我哥总是冷着一张脸,爱搭不理的,我哥很怕他。所以当他知道那个叔叔是我们的父亲时,他反倒没有责怪大伯母,反而就好像不知道这一切,嚷着希望再见到那个叔叔。或许他真的想再见到那个叔叔,可是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他也再没有来看我们,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今天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要讲这些。”   “因为我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不想对你有秘密,我想让你更加真切的认识我。我相信我哥看的见这一切,他把你带给了我。”他一点点的靠近她。   “我不想再等着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或许是因为害怕听到你的答案,面对你我是那么没有自信。我让自己不要太贪婪,那样只会让我自己更痛苦。我从简单的喜欢像是中毒了一样侵蚀着我的心脏,无可救药的爱上你,我无时无刻想要占有你。哪怕你现在的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但是我没办法让你把他从你的心里剔除,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爱你,我相信你只是现在装着他但不会是永远,因为我的心更靠近你他没有。我只希望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他抵着她的额头深情的看着她低垂的眼眸,谷雨林顿时不知所措但她好像又不忍心拒绝着他。他的唇忍不住的附上了她的唇,深情的吻着她想要把她揉进身体。   她感觉的到他唇齿间淡淡的烟草味,但她丝毫没有拒绝他深情的亲吻,她带着怜爱拥抱着他宽厚坚实的身体,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拥抱,吻得更加渴望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爱。   谷雨林的心里有着千百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让她的心好像被压在了一座巨山之下,重的喘不过气。   第十九章   一间幽静沁人心脾的茶室内,一名茶艺师不断的冲泡着杯中的茶叶,她的动作轻柔舒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混着一股檀香焚烧的香气,高山流水般的音乐缭绕在茶室中。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定定的看着对面茶艺师手里的动作,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奉茶、闻香。他每一道工序他都看的格外认真。   茶室的门被缓缓推开,陆颖提着包走进来。   “干嘛约在这种鬼地方,我是非常不喜欢的。”   “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了。”   “看来,你经常来?”   “嗯嗯,我挺喜欢这个地方。让人很清静,很安心。”   “给你,谷雨林给的。你真不打算告诉她。”   “谢谢。”韩道接过陆颖递给他精致的向日葵瓷器。   “好吧我不多说什么了,你总是这样子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还有事,我就不和你闲聊了。你一个人在这休养生息吧!最好能坐的身上长毛。”   “把她所有作品的照片发我一份。”   “记得你答应我的,不要忘了。”韩道起身提醒着要离开的陆颖。   “我知道了。”陆颖走出了茶室。   “这是她做的吗?”女茶艺师问道。   “嗯嗯。”   “非常漂亮,她是陶艺师?”   “很想见见这个女孩,是让我很好奇的一个人。”   “是一个像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一样灿烂的人。”   “这是一朵永远不会枯萎凋谢的向日葵。”茶艺师说。   韩道看着瓷质的向日葵笑而不语。   “东西我帮你送到了,你可以放心了。”陆颖边走边讲着电话。周边呼啸而过的汽车鸣笛声让她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人家说了,就是想留一件艺术品做个纪念。人家现在已经回国了,而且你也没必要亲自感谢,你的心意他已经知道了。”   “谷雨林,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磨叽的人。好了我有事先挂了。”   “我真是给自己找事儿。碰上这么两个人。”她挂断电话自言自语道。   “真是说谁,就碰见谁。”她刚要过马路就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谷雨林,陆颖马上就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背着身子像是逃一样的躲到一辆汽车之后。   “我明明看见她了,为什么突然不见了。”谷雨林透过汽车玻璃看着蹲在另一面的陆颖故意说道。   她故意又咳嗽了几声,准备要离开。待她走到一处建筑的拐角处时,躲了起来。陆颖这才从车的另一边绕到另一边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气,她正要转身离开。没成想就被叫住了。   “陆颖,陆颖你再躲呀!我看你能躲我多长时间。”   陆颖头听了就想撒腿就跑,可谷雨林的话让她更加不敢回头。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像个贼一样的见了她就跑。没什么好怕的。”她给自己打着气。   “你跟踪我?”她转过身质问她。   “我可没跟踪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刚挂了电话我就看见了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这个人有一双能看穿人内心的眼睛,一眼就可以看清对方内心藏着什么。”她犀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陆颖,想让她原形毕露。   “说,你究竟有什么亏心事瞒着我。快说。”   “我能有什么事。”   “不可能。要不然你不会见了我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我哪里像老鼠了。”她不敢直视谷雨林的眼睛,转过了身。   “那只大老鼠刚刚还就躲在那辆车后面。现在就不承认了。”谷雨林又走到陆颖面前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了。   “真的,我只是以为迎面走来是我以前的一个债主。我就害怕的躲到了车后面。”   “你刚刚不是还不承认,这么快就认了?”   “你刚刚说的是老鼠?”   “可是我也没说你就是老鼠啊!”   “我不说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你这是要去哪?我知道这附近有几家特别好吃的海鲜自助餐,我带你去吧!”陆颖话说的异常的快,拉着她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好吃吗?”一听到吃的谷雨林的兴致就提起来了。   “果然是个吃货。”陆颖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   “奥,我是说那个海鲜个特别大。”   “奥,对了。你记得我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呢!”   “不对,我越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可能,我特别喜欢那家的海鲜。你去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有这么神?”   “绝对的。”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陆颖带着谷雨林过了马路,穿过繁华的商业街,又走了两条长街却没有找到她说的那家店。   “这都走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到。”谷雨林喊着。   “我记得就在这的。难道搬了?”   “啊!你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两年前。”   “有没有搞错,这么长时间了不搬走才怪呢!”   “我以为不会搬走的,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好了,我们换一家吧!吃点别的。”陆颖看着谷雨林说,但谷雨林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死盯着街口处的方向。   “你看什么呢?”   “我好像看见了个熟人,我们一起去会会她。”谷雨林稀奇古怪悄悄的跑向路口,陆颖背着包紧跟在她身后。   “嘿!”她猛地拍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一下,又跳到了女孩面前。陆颖好奇的紧跟在她身后,但她很快发现那个女孩不是于露吗。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一看就知道他还是个学生。谷雨林上下打量着于露身边的男孩,男孩很有礼貌的主动向谷雨林和陆颖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陈奥森。”   “你们?”   “你不要胡乱猜,我学生。”于露看出了谷雨林接下来要说的,她立马堵住了她的嘴。   “长得蛮帅的吗?几年级了?”陆颖问。   “大一了。”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于露问。   “奥,我们来吃海鲜自助。但不成想那家店搬了。”陆颖说。   “你们呢?”   “我们刚刚在书店碰上了,就想着请他吃一顿饭。”   “奥,我还以为你们”陆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谷雨林故意拿于露和她的学生开玩笑。   “你们两个够了啊!”于露凑近他们两个小声说。   站在于露身边的陈奥森却有几分尴尬的浑身不自在。   “老师,要不我们改天吧!”   “改天什么呀!你这孩子年级轻轻就这么害羞,你们师徒可别让我们扫了兴。我们一起吧!人多点热闹。”陆颖说。   “可以吗?”   “你应该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不要那么拘束。我们又不是在学校,你就把我们当朋友的处。”陆颖还撩上了陈奥森的肩。   “走吧!”   “去哪呀!”谷雨林问。   “你们原计划是去哪呀!”陆颖问于露。   “我们原计划是去吃烤肉。”   “那就这么愉快的开道吧!”   “我估计是被你骗了。”谷雨林抱怨着她泡汤的海鲜自助。   “还是你的吃货本色让你为了吃跑断腿。可不是我骗了你。”   “是吧!陈奥森。”陆颖还在一旁拉帮组团呼应着陈奥森。   “啊,奥。”陈奥森不明所以的呼应着。   “陆颖已经十足的施展了她的女汉子本色。”于露对谷雨林说。   “我们以前都没有发现,现在掉坑里了。”谷雨林说。   四个人很快就走进了一家坐无缺席韩式烤肉店,服务员把他们带进了餐厅最里面的一处位置坐下。   “我看这位置就不错,这里人少点。”于露说   “嗯嗯。”谷雨林应和着。   “你们看着点吧!”陆颖坐下来说。   “那我们可点了,你待会别再叫。”谷雨林说。   “有什么可叫的。快点吧!一早就饿了。”   于露和谷雨林坐在一起研究着菜单,不时会征求一下陈奥森的意见。但陈奥森看起来格外的腼腆,一直应着什么都可以,于露每次问起他,他的脸不由的微微发红,两只红彤彤的大耳朵看的直叫人觉得可爱。   “陈奥森,你是哪的人呀!”陆颖问。   “我是万江市人。”   “奥,那离清河市不远呀!那边是不是有一座死火山?”谷雨林好奇的问。   “嗯嗯,有一座。万江市是个大盆地在万江市路家镇的东面有一座死火山。”   “那那边一定有什么好玩的吧!”陆颖问。   “没有,那个地方是个镇。人们还是以务农为主。”   “奥,那多可惜呀!站着优势应该让那里的人富起来呀!”谷雨林说。   于露小口嘬着杯里的茶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言的讲着,但她眉头紧锁想着另外一件事。   “给多吃点肉。”陆颖把包好的肉递给了坐在旁边的陈奥森。   “谢谢。”   “你这学生特别有礼貌,但就是太拘束了。”陆颖对于露说。   “人家这是慢热,哪像你是个自然熟。”谷雨林突然插嘴道。   “你又知道了。”   餐桌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到了该结账的时候了,陈奥森突然站起身。   “你干嘛去!”于露问。   “我去结账。我是这里唯一的一个男生,你们是我的长辈,这顿饭理应让我来请。”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们什么时候成了长辈?我们是同辈好不好。”陆颖连忙叫到。   “陈奥森,没想到你还有大男子主义,谁说吃饭必须一定要男生付钱。可没有这种死规定,我们现在是以朋友的名义一起吃的饭,没有什么长辈晚辈的只有朋友。你还是太拘束了,把自己放开点。你这样子可不行。”谷雨林说。   “对呀!奥森你不要太拘束,我们上课是师生关系下了课走出学校就是朋友。而且你现在还在上学,需要钱的地方很多。我也知道你家挺富裕但是这个钱还是应该由我们来出。”于露说着起身去付账。   陈奥森被三个人说的面红耳赤。   “加个微信呗!今天也算认识了,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陆颖对陈奥森说。   “好了走吧。”   走出餐厅,于露和陈奥森一个方向,陆颖和谷雨林反倒又是两个不一样的方向。谷雨林走出不远就被于露叫住了脚。   “怎么了?”   “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声,韩道准备要离开了。”   “他要去哪?”于露没有回答她。   “你,你没有挽留他吗?”   “他有什么值得我可挽留的。”于露的语气中带着冷漠。   谷雨林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于露,她不知道于露和韩道发生了什么,否则这句话绝对不会从于露的嘴里说出来。她吃惊的看着于露。   “雨林,他配不上你。”   “于露,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和韩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于露一阵冷笑。   于露带着嘴角谜一样的微笑转身离开了路口,消失在街角。   谷雨林跑出路口,穿过繁华的街道,穿过匆忙的路人,穿过数不清看不清的楼宇。她心里的声音告诉她,不管怎样她不希望他离开。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他,她还没有成为他无话不谈的朋友,她还一切都没来得及为他做些什么,他就这样走出了她的世界,要结束可至少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结束。她努力的奔跑着,她希望立刻马上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告诉他自己不希望他离开。   第二十章   她的手不停的按动着门铃,开门的人却让她的心像似泼了一盆冰冷的冷水般拔凉拔凉。   “你找韩道?”女子站在门口身穿一件缎面吊带睡衣问着站在门口的谷雨林。   她站在门口看着女子的装扮,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顺着门口的方向往里面看,只见韩道穿着一件白色浴袍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始终没有朝门口的方向看一眼。谷雨林顿时就感觉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出涌,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往外流。   “我能和韩道单独说几句话吗?”她故作镇定的样子,走进了屋里。站在门口的女子为她让出了一条道。   “我听于露说,你要走?”   “奥,是你呀!”韩道放下手里的酒杯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说。   “奥,我要回加拿大了。”   “还会回来吗?”   “我想应该不会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谷雨林的脸上挂满了失望。   “什么时候走。”   “应该用不了多久。”   “能不能不走。”她小声的说。   韩道看着她充满期望水汪汪的眼睛,他的心不住的抽搐。女子很快走近他们,准备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再说什么。但她的肩一把被韩道揽进了怀里。   “陈涵怀孕了,我要做父亲。我们要去加拿大结婚,我的父母也在那。我希望我们的家都定在那,给我们将来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和生活。”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可得恭喜我们了。”   谷雨林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疼的呼吸不过来。   “你们要去加拿大结婚?”她不敢相信的又一次确认着。   “嗯嗯,陈涵一不小心就怀孕了。我也很开心能这么快做父亲了。”韩道笑着看着身边的陈涵。   “我,我先回去了。”她已经变的语无伦次。   她像是逃一样的往外跑,漆黑中她看不见方向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被绊了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个黑影看着摔倒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努力站起身,踉踉跄跄地继续向前走着。前方刺眼的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挡着投射来刺眼的光眯着眼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健步如飞朝着她走过来,一个横腰把她抱进了汽车里。   回到住处,屋子里迎面而来清凉潮湿的泥土味就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她放下包脱了鞋光着脚就走进了起居室,黄梓成紧跟在她身后。   “你饿不饿呀!”他打开冰箱,看着满当当的冰箱问着谷雨林。也正如他所预料的,她一直没有回答他。   他走进起居室,看着躺在床上闷不做声的谷雨林,她脸上的妆容已经没有了,她也早已停止了哭泣,只是睁着眼定定的看着地上。黄梓成重新走回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各种食材,为她煮着宵夜。他用娴熟的刀法把一整个洋葱切成小丁,放进热好的锅里翻炒着。房间很快弥漫着洋葱淡淡的香味,旁边另外一个锅里则煮着金黄的面条。他在锅里放了一点盐继续煮着。很快他把煮好的酱放进了盘里,把面条夹了几根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盘里,上面又放了一些绿色的青叶让整个盘子变得色香味俱全。他在厨房不停的翻找着叉子。   谷雨林听着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光着脚走出了起居室,看着忙着找东西的黄梓成。   “你没走吗?”   “你起来了?”他听见她的声音,惊讶的转过身看着她。他发现她光着脚站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如飞的走过来把她抱起来。   “你这里本身就比别的地方凉,你还光着脚。一个女孩子这么不爱惜自己哪能行啊!”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她看着他俊朗的侧脸问。   “我不喜欢你什么,我只是爱你。”他转过脸看着怀里的谷雨林郑重的说。   “可是……”   “你不要往下说。”他打断了她的话。   他把她放在餐桌的椅子上。他又走进了起居室,过了一会他手里拿着她的袜子走出来,蹲下身子帮她穿在脚上。   “你这里很冷,估计是因为有陶泥的缘故吧!”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意面,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吃东西,吃很多很多的东西。这样你可以把所有的不愉快吃进肚里而不是放在心上。整个人就会轻松很多很多。你也不要想着减肥晚上不吃东西,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他把面送到她面前,把叉子放进她的手里。   “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保准你很快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快吃吧!”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谷雨林对面看着她一口接着一口吃着面条。   “哎,我住的地方最近楼上装修楼上楼下那个声音到晚上都停不下来,那个油漆味里绝对有甲醛,我们整个楼都决定要投诉他了。所以我决定在你这凑合一晚上。”   “我这里?”谷雨林抬起眼看着他。   “对啊!不可以吗?”   “我这里哪有什么地方啊!你又不是没看见。”   “你这里这么大,我可以搭一张床就好了。我这个人没那么多的讲究的。”   “可是,可是你这样我很不方便的。”   “你放心了,客随主便啦!你不用那么拘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好了。”   “我觉的还是不行,你可以住酒店啊!干嘛非要住我这里。”   “酒店哪有这里舒服啊!”   “你没有朋友吗?你可以住朋友那里呀!”   “朋友家里有女朋友啊!我住过去多不方便啊!”   “那你还可以……”   “好了,哪来那么多的还可以还可以啊!就这么决定了,你这里这么偏,你一个女孩子住这里多不安全呀!我住进来多安全啊!你多了一个又帅又厉害的保镖还不好呀!”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最大的不安全呢!”谷雨林一边吃面一边说   “我觉得你还是。”   “好了,怎么这么磨叽。就这么定了。”他早已离开桌子,走向了凉台。   对于黄梓成这样的无理要求,她已无力再拒绝。   “我今天有点累了,我先休息了。”谷雨林说着走进了起居室,过了一会她抱出来一床被子和枕头。   “这是被子和枕头,你把凉台上那个躺椅搬进来用吧!你就睡那吧!夜里凉把凉台的门关上。有什么事你叫我。”   “我如果要上厕所怎么办!”   “那你就进来上呗,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阻拦你。卫生间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好了,你不用管我,我可以找的到的。”   “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   黄梓成知道,她的情绪依旧是很低落。他不知道韩道为什么愿意给他打电话,并告诉了他谷雨林在他那里,在他的言语中他听得出韩道很在乎谷雨林,并且他可以感觉得到韩道是爱谷雨林的,可是他为什么还有意想要成全他和谷雨林的感情。黄梓成望着黑的发蓝的天空发问。   过了好一会,他才轻手轻脚走进了起居室,起居室的床头前亮着一盏灯,谷雨林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他走进了卫生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谷雨林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过了一会卫生间的门又开了。   “你睡了吗?”他小声的问。   “怎么了。”谷雨林转过身问。   “我没有睡衣。洗完澡穿我原来的衣服我会浑身不舒服。”   谷雨林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灯,在衣橱里给他翻出了一件灰色T恤和运动裤,递给了他。   “这是谁的衣服啊!”   “我爷爷的。”   “我就说怎么这么老气。”他又重新走回卫生间。   卫生间传来了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和熟悉的沐浴液淡淡的香味。谷雨林睁着眼看着地上放着的一盆即将枯萎的向日葵发呆。她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枕头,她的大脑里忍不住的跳闪着晚上的那一幕,他的脸上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是那么的淡然,她始终不愿相信他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她,但他的表情的又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人看不出一点的漏洞。   “你睡了吗?”黄梓成从卫生间走出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谷雨林问。   “还没有。”   “奥,那你早点睡吧!我出去了。”   “嗯嗯。”她依旧侧着身子应声道。   黄梓成擦着头发走出了起居室,轻轻的关上了门。偌大的显得冷清的工作室让他久久的回望着关上的那扇门。他好似透过门能够看见她躺在床上静静的留着眼泪,但他却无能为力。他突然推门而入。   “外面太冷了,我要睡在这。”他突然爬上了她的床,谷雨林惊得爬起身。   黄梓成却已经侧着身子一眼不发的躺在了她的床上。   “你还不睡吗?都快两点了。”   “梓成你能别这样吗?”   “我哪样了?外面真的太冷了。你忍心我被冻感冒?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睡吧。”   “你还不关灯?”他侧耳倾听着她的动静,过了一会房间才暗下来,才感觉她躺了下去。   黑暗中凝滞着两个人的呼吸。他轻轻的翻了一个身,侧着身子看着她的背影,他一点一点的靠近她抱住了她廋的单薄的身体。谷雨林身子猛一阵抽动,要把他的手拿开。   “你不要动。就这样,就让我这样搂着你。”   “睡吧!”他闭上了眼,过了一会他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背,她感觉的到他的心跳,直至他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她才睡眼昏沉,沉沉的睡去。   清晨明媚的阳光向窗户射进来,谷雨林翻了一个身就感觉一只胳膊还沉沉的放在自己的腰上,她轻轻的拿开他的手,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他。他的样子是那么的摄人心魂,他浓密的眉毛下长着一双爱笑的眼睛,五官分明的轮廓线又是那么的冷峻,透着一股陌生。但他有时又是如火一样的热情野蛮,有时又是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让人怜爱,有时又处处充满温情……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第二十一章   清河市公安机关刑侦支队内卢良坐在办公桌前查看着案卷记录。   “周队都走了几天了,我们这边一点进展也没有,汽车助燃剂无非就是汽油。还能有什么,可是在案发现场搜索了半天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年轻警官小刘带着抱怨的口气说。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他看着对面坐的卢良问。   “听见了。”   “那你没反应?”   “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把整个小区都翻遍了,都没有胡曦琴的踪迹。或许是我们想错了,黄靖安遇害后胡曦琴就离开了小区。但是大下雨天她会去哪?她又是怎么离开的,凶手又是怎么离开的。”   “我去过那个小区,楼与楼离得不远,而且我记得好像在快到顶层的时候两栋楼之间横着一条通道,不知道那条通道可不可以过人。如果是这样黄靖安那栋楼的监控一定不会拍到胡曦琴,或许凶手也是从那里离开的。我也只是猜想。”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们就没注意到吗?”   “你这就去啊!不和我一起吃饭了?”   “你一个人吃吧!”卢良匆匆忙忙走出了办公室。   “又让我一个人吃饭!”   卢良站在黄靖安楼下抬起头看着高耸的大楼之间横着的通道,唯独16号楼与17号楼之间横着这样一条通道,其他的楼之间却没有。他走进17号楼看着楼里的摄像镜头,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他上到20层走出了电梯,20层仅有两户人家,但似乎这两套房都还没有装修,防盗门上的猫眼都还插着报纸。但走道的门是锁着的。   “你好,我是清河市公安机关的,我们上次见过。我想看一下今年七月十号中午12点到下午四点17号楼入口处的监控视频。”卢良走进物业保卫处。   “奥,那你先做会我帮你找一下。”   “谢谢。”   “这个应该就是。”   卢良趴在视频前认真的看着视频里出现的人和时间。只见视屏里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运动衣脸上戴口罩的年轻男子于当天12点15分走进了17 号楼,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下午2点20分时跑出了大楼,但他全程低着头丝毫看不清他的脸,直到下午6点30分才看到一个身材和胡曦琴相似的女人走出了大楼。两个人中间的时间隔了5个多小时,她的手腕处裹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那更像是垃圾袋。   “我可以把这这段视频带走吗?之后我会还回来。”   “那好吧!登记一下”   “这是当然的。”   卢良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抱着那盒录像带走出了物业保卫处。   万江市一栋居民楼前,周楠看着手里字条上的地址走进了居民楼,走进电梯按了16层,但电梯里还有一个人,见周楠按了16层。她警惕性的看了一眼周楠。两个人一起走出了电梯,女人时不时的看着身后的周楠。周楠见女人掏出钥匙开着自己要找的门。   “你是陈路平吗?”他开口问。   “你是?”女人上下打量着他。   “你好,我是清河市公安机关的警察。这是我的证件。”他递给了她。   “我哪知道这证件是不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周楠听着她的话顿时觉得好笑。   “现在这世道什么不能造假。”   “我这个绝对是真的,胡曦琴你认识吧!我这次是为了她的案子来的。”她的表情告诉周楠她知道。   “这次你相信了吧!”   “进来吧!”   走进屋里,房间布置的异常满档,看得出来女主人很用心。一进门陈路平给周楠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又为他端了一杯茶。   “胡曦琴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来找过你?”   “我们都好多年不联系了。”   “他的丈夫和儿子被人杀了,她现在也下落不明。我是听你们高中同学才找到你的。”   “什么?凶手抓到了吗?”她异常的震惊。   “还没有。”   “能和我说一说胡曦琴和路志勤吗?”   “你们还知道路志勤?”   “看来你挺熟。”   “我是通过胡曦琴认识的路志勤。你想知道什么?”   “就从你和胡曦琴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认识了路志勤。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最好都能告诉我。”周楠取出了一个录音笔,又拿出了一只笔和本。   “好了可以开始了。”   “我和胡曦琴是高中同学,那时候刚进到高中分好了班。我们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口等着老师叫名字,人们都非常高兴自己能上高中,都向身边的新同学介绍着自己。胡曦琴也不例外,她向我介绍着她自己,她很友好说话也温声细语而且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漂亮,她的那种漂亮是女孩子见了都会喜欢的那种漂亮。果不其然入学以后有很多男生给她写情书,但她似乎都不在意看都不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当时很惊讶她为什么会这样,所有的女生都应该很期待收到情书,并珍藏起来。可是她似乎对那些情书置之不理,直至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做。”   “因为路志勤,一个清秀干净的男孩应该是所有女生喜欢的理想型吧!我和胡曦琴从上高一认识之后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但是我是临近毕业才知道了她的爱人路志勤。”她的口气带着几分埋怨。   “高一高二的时候你没有见到过路志勤,或者胡曦琴没有和你提过她的男朋友?她和谁生活在一起?”   “没有,我曾经问过她,她说她和他哥哥住在一间出租屋,他哥哥供她读书。我也没有怀疑,直到有一次上完课放学,天很晚了很黑。有一个长相清秀干净的男孩来接她,我还以为是她男朋友,但是她和我说那是她哥哥,我半信半疑。因为那个男孩子很年轻一看就知道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她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子还要伸手搂她肩,但她回头看着我推开了男孩的手。那是我第一次见路志勤,但是他给人的印象特别深。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路志勤来接她。或许来过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等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后来才知道路志勤是多么的爱胡曦琴。”   “那是高三下半学期,马上要高考了。胡曦琴突然没来学校,她也没请假。老师告诉了我胡曦琴家的地址,让我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我按着上面的地址来到了万江市靠近垃圾站附近的一处平房,那里的环境让我难忘。巨大的垃圾站散发着恶心的恶臭,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废品站,堆满了废品。废品站对面就是他们住的地方,简陋的房子从外面看窗户上还用塑料纸封着,窗户没有玻璃,我看到这一切内心充满了酸涩。我敲开了门,开门的人是路志勤,见过一次所以认识。他似乎对我也不陌生,但是他挡在门口不让我进去。我尴尬的站在门外。但我听见了里面婴儿的啼哭声。我更加的好奇里面,屋里传来了胡曦琴的声音。我挤进屋里,眼前的一切让我看的想哭。”她用纸巾擦着眼泪。   “面色惨白、头发蓬乱的胡曦琴躺在地上仅铺了一块床垫的海绵上,怀里躺着啼哭的婴儿。她的旁边还放着一盆血水和沾满了血的剪刀。房间的玻璃上贴着报纸把屋里挡得看不见外面。她一看到是我来了,满脸慌张的神情。但我更多的是心疼。”   “我看到啼哭着的婴儿,瞬间看向了路志勤。她似乎知道了我想要说些什么,她急忙告诉了我路志勤是她男朋友不是哥哥。我当时就认为他们同居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我也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我,可能是一个女孩子的声誉吧!但我不能理解的是路志勤一直这么纵容着她,哪怕是欺骗。”   “那时候是几几年?”   “84年。”   “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那意思是胡曦琴在没结婚前就和路志勤未婚先孕有了孩子,对吗?”   “我当时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路志勤的,但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路志勤的孩子。”   “不是路志勤的孩子?那是谁的。”   “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告诉我。”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路志勤的孩子。”   “胡曦琴告诉的我,但她死活不说孩子是谁的。我也没有再问她。那是85年她进到清河市煤气公司的第二年,她要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这个男人就是黄靖安。”   “万江市待的好好的,为什么去了清河市?”   “自从我上次去过她的住处知道了她未婚先孕,我很心疼她,回去之后和老师说她家里出事了回老家办事要很长时间才回来,老师也就信了。我基本上一放了学就去她那里帮一帮她,给她从家里带些吃的用的,给她补补课。路志勤一般都不在,他在一个肉制品厂上班。晚上才回来。胡曦琴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就去上学,但是孩子也不能没人看管,路志勤就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或者让别人看管。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好了一点,我有时也把自己的零花钱拿来接济他们,他们终于换了一个有玻璃遮挡的房子。我都替他们高兴,有一次我们三人在他们的新家好好的吃了一顿,那时候我感觉他们很幸福,我都有点羡慕他们。他们从此也没有再拿我当外人,有什么事都会找我商量。高考胡曦琴落榜了,我很幸运考上了大学。我去了清河市读大学,胡曦琴和路志勤也决定要来清河市。那时候清河市煤气公司也正好在招工,胡曦琴进了煤气公司,但路志勤没有。我当时以为胡曦琴是不想两个人上班在一起下班也在一起。”   “但我好像想错了。在现实面前,人远比他们自己心中所想的渴求的更多甚至更加贪婪,最后他们还归咎于他们的感情经不起考验。”   第二十二章   “胡曦琴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是想离开路志勤,她想走的更高。路志勤给不了她想要的。胡曦琴的父母一直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的事,路志勤家里的父亲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负担把她们吞噬掉。但她又不忍心扔下她的孩子,两个人就这样又过了一年。胡曦琴又怀孕了,是路志勤的孩子。当路志勤知道了胡曦琴怀孕了他又惊又喜,但胡曦琴却忧愁了。因为她知道孩子一旦生下来她就注定一辈子跟着路志勤这样子生活了,她始终不甘心。她很快找到了结婚对象----黄靖安,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人。黄靖安家庭条件很不错,但性格很古怪不爱说话,女生人缘也不太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黄靖安的父母对胡曦琴也很满意。但路志勤却不知道这一切,胡曦琴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一帮她。让我说服路志勤同意她结婚,而且她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并且会经常带着孩子来看他。我当时就不同意了她的做法拒绝了她,她只好自己找路志勤说。我以为路志勤一定不会同意,可他居然同意她这么做,而且他带着路深就在胡曦琴住的附近找了一间房子生活,我不知道胡曦琴是怎么说服了路志勤。胡曦琴结婚以后就像她当初说的一样时不时来看看他们带些吃的,但都是晚上去。几个月之后她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就基本上不去了。路志勤反倒是经常去他们住的地方站在楼下看着他们的亮着的窗户。”   “我问过路志勤为什么还不放手。他说他最宝贵的东西被胡曦琴带走了,永远也没办法放手。”   “孩子生下来之后,胡曦琴趁着家里没人就把路志勤叫上来看看孩子。两人就是这样子又过了一年。我经常会去看路志勤和路深,街坊四邻以为我是孩子她妈。我知道人言可畏就去的少了。再去已经是两个月之后,路志勤结婚了,和一个失明的女孩。我也从他的口中知道了黄靖安开始怀疑胡曦琴,他们见面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   “那时候他们还□□吗?”   “或许爱着吧!胡曦琴说她不能带着双胞胎去,太容易让人怀疑。她害怕被发现,但她还愿意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见路志勤。我觉得她心里还是爱着路志勤的。”   “是双胞胎?”   “嗯嗯,是两个。但是异卵双胞胎,长得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两个男孩。”陈路平的嘴上露出一丝微笑。   “一个是叫黄梓成,另一个叫黄梓文吗?”   “是的。”   “那另一个孩子呢?”   “路志勤一直带着路深一起生活,后来路志勤又有了一个女儿长得像极了路志勤。路志勤对待路深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别人那里不如意吧!”   “不如意?”   “黄靖安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因为黄靖安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因此他对待胡曦琴的孩子爱搭不理的,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可能是黄靖安为了脸面容忍了胡曦琴和她的孩子,但他把其中的一个过继给了自己的弟弟,黄靖泉。以此来惩罚胡曦琴吧!”   “胡曦琴很快把一切告诉了路志勤,但是路志勤也无能为力。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给了别人。还好黄靖泉对待另一个孩子很好,而且也能时常看到那个孩子。两个人也只好作罢。”   “我以为黄靖安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就不会再偷偷见面了,可是他们却见的更加频繁。爱的死去活来。我有时候都想不通胡曦琴既然这么爱路志勤为什么还要抛下他和别的男人结婚。只是为了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那时候路志勤完全可以让她衣食无忧。我对于他们的行为感到羞耻甚至害臊。他们口口声声说爱着对方却都和别的人结了婚,对另一半的背叛,对婚姻的不忠,都让我无法理解他们的爱情。”   “之后果然好景不长,黄靖安发现了他们幽会,但他没有当场拆穿他们。而是把胡曦琴锁了起来,不让她出门。可那时胡曦琴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孩子没能生下来就已经没有了,但她不敢告诉路志勤。我猜想可能她是害怕路志勤对黄靖安报复吧!在那以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再见面就是路志勤的遗照。”   “他们当时就没想过离开吗?”   “胡曦琴说过,他们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人一起离开家里,就像是放飞的笼中鸟。那时的他们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遐想。可那时候他们有四个孩子要抚养,他们害怕、害怕再次面对现实带来的残酷,与无情。让他们无力招架最终失去仅存的爱情。”   “路志勤的死让胡曦琴痛不欲生,也让她和黄靖安之间多了一条永远不能愈合的裂痕。”   “你的意思是路志勤的死和黄靖安有关?”   “黄靖安亲口向胡曦琴承认是他设计杀害了路志勤。但胡曦琴却对他无能为力。”   “为什么?”   “一来她拿不出证据,二来她有两个孩子放不下。”   “对了,胡曦琴第一个孩子哪去了?”   “都死了。”   “不可能,我去过万江市的路家镇,死的孩子是女孩。男孩没有死。”   “我只知道全家都死了,路志勤死了一个星期之后黄靖安才告诉了胡曦琴,她一直被锁在了家里。所以她没能见到路志勤最后一面,更不知道她的儿子到底死没死。我也是过了好长时间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也没有去参加路志勤的丧礼。至于路深我更无从知道他的下落,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路志勤是几几年死的。”   “应该是90年。”   “如果是这样那个孩子当时是7岁。比黄梓成和黄梓文大两岁。”   “差不多。”   “那你还能认出那个孩子的模样吗?”   “估计认不出来了。都这么多年了。”   “我现在都想不起来那孩子那时候长什么样子。”   “胡曦琴之后就没有说过路深是她和谁的孩子?”   “没有。每次提到这个孩子父亲,胡曦琴总是闷不做声。我之后也就不问了。”   “她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   “对了,你有没有去路志勤的墓前看过他。”   “没有,我连他葬在哪都不知道。”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是否还在清河市。”   “不知道。”   “是叫路深?”   “是的。”   “他有没有被人收养?”   “没听说。我一直以为他死了,所以也没有找过她。”陈路平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今天非常感谢你,具体的我还会一一核查。如果胡曦琴联系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警方,倘若你还想起了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周楠写了一张字条递给了陈路平。   “好的。”陈路平看着字条上的电话号码。   周楠离开陈路平家之后,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周楠坐在火车上透过玻璃看着露台上一张张匆忙、焦急、挣扎的面孔,他忍不住想要知道二十年后的路深长着什么样的一张脸。   第二十三章   “你还好吧!”黄梓成一边拍着谷雨林的背,一边问。   “哪知道你会吐成这样,我不知道你玩不了这些。对不起啊!”他有几分自责的说。   “喝点水。”他把水递给谷雨林。   “有什么对不起的,更何况我都没告诉你我不能玩这些刺激的。是我自己乐意的。”   “好点没。”   “没事。我还想再坐一次。”   “过山车你不行,我们换个别的吧!”   “我就要坐过山车。”她说着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吐一次我就放弃了?那就不是我谷雨林。我今天非要征服它。”   “你不要命了。”   “这个怎么可能要了我的命,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真是服了你了。来,舍命陪君子。”黄梓成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谷雨林。   “你真的可以吗?不行我们现在下来还来得及。”黄梓成看着坐在旁边闭着眼的谷雨林问。   “要下你下吧!”   “那你闭着眼睛干嘛!”   “车开了,我就会睁开的。”   “开了,开了。”   只听着谷雨林尖叫一声,她的长发被巨大的风吹得贴到了他的脸上,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幸福的看着旁边的谷雨林。   一个飞速下转,她的叫声更加响亮,更加撕心裂肺。黄梓成转过脸看着旁边的谷雨林,她的脸上闪着一丝泪光,但她仍旧注视着前方尖叫着。他似乎明白了她的坚持。   “你没事吧!”下来之后,黄梓成关切的问。   “能有什么事。就两个字。”   “很爽。”她看着他笑得是那么灿烂。   “今天谢谢你能带我来这。”   “你喜欢我们下次可以再来。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你不用送我。”   “天快黑了,让我送你吧!”   “梓成,我想一个人回去。我有些事情需要捋一捋。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黄梓成刚要说什么,她就打断了他,笑着和他挥着手道别。他站在那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   蓝紫色的天空笼罩着一层黑色的薄纱,街上昏黄的路灯点亮了整座城,斑马线上的路人步履匆忙擦肩而过。她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包子铺提了两屉包子走出来,走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繁忙的闹市。   走到清河湖畔的工作室门前,她从包里翻出了钥匙,刚要上楼抬眼只见他身穿一件线衫灰色运动裤双手插兜站在楼梯口等着她,见她回来他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谷雨林吃惊的问。   “奥,我,我后天要走了,所以最后再来和你道个别。”   “我还没吃饭。”韩道看了看谷雨林手里拿着的食物。   “奥,那一起吧!”谷雨林一边上楼一边说,韩道紧跟在她身后。   站在细长狭窄的楼梯上,只见远处蓝紫色天空下的清河湖泛着一片深蓝色的光。   韩道站在门口处目光扫视着工作室,谷雨林把汤包捡到盘子里放到了桌子上,她又拿了一双碗筷放到了对面。   “一起吃吧!”她叫着他。   韩道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只汤包放进了她事先准备好的装有醋的碗里,蘸了蘸碗里的醋咬了一口。   “好吃吗?”   “嗯嗯,挺好吃。”   “好吃,多吃几个。”   “谢谢你。”   “谢我什么?汤包吗?”   “奥,对。是汤包。”他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几个汤包有什么好谢的。”   “后天什么时候走。”   “晚上。”   “奥。”   两个人又低着头吃着碗里的汤包,一阵沉默。   “我吃好了。”   谷雨林抬起头看着对面微笑着的韩道。   “奥。”   “谢谢你的晚餐,很高兴能和你共进晚餐。”   “认识你很高兴,我们可以……”他向她张开了双手,想要拥抱她。   谷雨林走近了他,抱住了他,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贴近他宽大坚实的肩膀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但这样的拥抱却不能属于她,她似乎想要留住这种感觉,把他抱得更紧感受着他身上独有的温暖。   “我走了。”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的拥抱。   “韩道,我喜欢你。”她对着他的背影说。   “你知道吗?我要大声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你,直到现在我还喜欢着你。”   “但是现在我要停止我对你的喜欢,把你放在我心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直至把你忘记。”   “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再次面对你的时候你只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一个人,我的一个朋友而已,仅此而已。”   “我希望你永远幸福。”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工作室。   “我就是因为你一个背影,喜欢上了你,结束的时候你又给了我一个背影。”   他泪流满面站在门口听着她的话,除了背影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黄梓成仰着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的韩道问。   “奥,我来和雨林道个别。”韩道急忙擦干了眼泪,走下楼梯。   “听说你回加拿大?我希望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我会的。”   黄梓成对于他的回答,他惊讶的转过脸看着他。   “好好对她,我祝你们幸福。”黄梓成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他为什么愿意成全他们,他明明很爱她可为什么还愿意离开她成全他们。他的背影又是那么的落寞孤独充满了悲伤,忍不住想让人同情,为什么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会如此难过。黄梓成站在楼梯上望着远处韩道的背影,心口一阵难受。   第二十四章   “周队,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得好焦急。我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焦急的等待着你的归来。”小刘一副可怜相抱着周楠说。   “你小子够了啊!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我这边没什么进展。”他弱弱的说了一句。   “没什么进展还不好好查案,在这瞎嘚嘚什么。”   “我这边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卢良那里有。但是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   “说来听听。”   “我们在17号楼的监控视频里发现了一个很像胡曦琴的人,根据判断应该是胡曦琴,而且也发现了一个疑似凶手的嫌疑人,大约身高180的年轻男性,他和胡曦琴离开中间间隔五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且我们还发现当时案发现场消失的垃圾袋什么东西应该是胡曦琴带走的。因此我们判断凶手作案后胡曦琴帮忙清理了现场,两个人也有可能是伙同作案杀死了黄靖安,但是如果是这样黄梓文又是谁杀死的。胡曦琴不会把自己的儿子也杀死吧!”   “让你好好查案,好好调查胡曦琴的身世背景,你一天在这给我瞎嘚嘚。这么长时间了半点进展也没有。卢良呢?”   “说是去找胡曦琴了。”   “去哪找!”   “有人报案说在一处闲置的建筑附近看到一个可疑的中年妇女,他就过去看看。”   “你有卢良一半勤快就好了。”   “黄梓文的案子你先放一放。”   “看来你这次有收获?”   “勤快点总会有收获。”   “你去帮我查一个人。”   “谁。”   “路深。胡曦琴的另一个儿子。出生在84年,比黄梓成和黄梓文大两岁。你也可以再查一查另外一个人。”   “谁?”   “韩道。”   “韩道?为什么查他,我们不是上次调查过他,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可以伪造,但血缘关系是不可能伪造的。”   “你是说,韩道是路深?”   “我只是怀疑。”   “韩道在年龄上正好和路深吻合,他说他是加拿大华侨。我调查过,他为什么在加拿大上了两年大学突然退学回国重新上大学,还专门找了一个不太知名的一所学校。一个条件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清河市,有很多比煤气公司更好的地方可他的建筑事务所为什么会偏偏选在废弃的煤气公司里。而路深幼时曾在煤气公司附近住过一段时间。”   “这些都让我怀疑他就是路深,他为了报仇杀死了黄梓成和黄靖安。”   “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黄靖安设计杀害了路志勤一家。”   “什么?”小刘惊讶的叫到。   “时间隔得太久远了,有些证据我已经找不到了。但是我调查过当时发生那场车祸的司机,很不幸司机死了。但他妻子说他和黄靖安是朋友,他的车当时被人动了手脚才出的事。但事发前只有黄靖安借过他的车,事后他也收到了黄靖安给的一笔钱。”   “这就是黄靖安被杀的最重要的原因,只是黄梓文。”周楠叹了一口气。   “你之前在黄梓成的车里找出了一块西服燃烧后的碎片,你说过那是采用微米羊毛技术生产出来的面料一般人买不起,但韩道他足可以买的起。我们也发现他的试衣间很多这样的西服,你还记不记得还是你亲自走进他的试衣间。”   “对的。”   “这下就豁然开朗了。”   “哎,你回来了。”卢良无精打采的从门外走进来。   “怎么样?是不是。”   “不是。”卢良坐到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   “周队,你的快件。”一名年轻的警官拿着快件走进来。   “我的快件?你确定?我没有买什么呀!”   “没错,上面的接收人就是您。”   “哪寄来的。”   “万江市新北区垃圾站。”   “垃圾站?周队你买什么了,是从垃圾站寄过来的。”小刘开玩笑道。   周楠一脸严肃的拆开了快件,只见里面装着一部用透明塑料袋装的黑色华为手机,和一个档案袋。他把手里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他拆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资料。一张身份介绍映入眼帘,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一张写着个人档案的纸上。周楠又取出档案袋里的其余资料。一张写满文字的信纸上让周楠顿时眉头紧锁。   “周队,这是黄梓文的手机。”小刘拿起桌子上套着透明塑料袋的手机。   “写着什么?”卢良问。   “一份自首报告。”   “谁的?”   “路深。”   “可路深又是谁?”   “走吧,去万江市。”   “我们为什么去万江市。”   “他在那!”   万江市垃圾站附近的一处居民楼。周楠和卢良等几名警察一进门就发现路深平静的躺在一张海绵床垫上,房间空的只有一张海绵床垫。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怀里抱着一件瓷质的向日葵,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祥和。   夕阳血一样的颜色染红了白色的云彩,透过残碎的云浸染了这片发着恶臭的垃圾站,黑的发红。   第二十五章   几个月前,清河湖畔附近的深夜。熊熊燃烧的大火把他深邃暗沉的脸庞映的通红,韩道看着汽车里沉沉睡着的黄梓文埋身于大火之中,火光中他好似看到了一张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让他的心不住的抽动着,他好像后悔了似的,脱下身上穿着的西服猛力的抽打着燃烧着的火苗。巨大的火焰很快吞噬了他手里的衣服,整件衣服很快也葬身于火海之中,漫过最后的衣角直冲他的手臂而来,他松开了抓着的衣服,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吞噬了整个汽车。   清河湖湖面上漆黑一片,他一点一点的靠近湖水,冰冷的湖水漫过他的脚踝,直至把整个身体淹没。浸在水里的他好似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手向他伸过来,害怕让他从水里探出头,疯了似的逃到岸上。坐在湖畔的石头上看着漆黑的湖面荡漾着微波,他嘶吼着,好似要把水里的东西恐吓回去,唯恐他会爬上来。   清河湖湖畔的远处一道光从地平线升起,深蓝色的天空中还悬着半轮残缺不全的新月,他跪坐在湖畔的石头上,一件白色的衬衣早已污迹斑斑透着一丝潮湿,此刻他早已冷静了许多他两眼无神看着半空中那轮青白色有些发冷的新月。直至天空变得明亮,他才爬起来站起身,望着平静的清河湖他的眼中充满了狠意不再是惶惶不安。他转身准备离开,抬眼只见远处一栋二层小楼里的凉台上有人用相机看着自己,那人很快躲到了门后面。他往前走了走,只见那人一只脚露在外面,一双细长漂亮的脚丫上涂满了漂亮颜色的指甲油。他又看了看他刚刚站着的位置。只见金灿灿的阳光投向清河湖的湖面,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的碎金,熠熠生辉,整个湖面美不胜收,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湖面,他转身又看了看凉台上的那只脚,他没有再往前走。   悲伤的哭泣声被淹没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他目光呆滞的坐在车里看着殡仪馆里掩面痛哭的人群。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颤抖的取出一支烟点着,猛力的吸着。汽车内顿时烟雾缭绕,但他始终没有下车。站在车门口的卢新,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韩道。   “下来抽,待会车里怎么坐人啊!”   但他好像没听见似的手哆嗦着吸着嘴里的烟,直至把烟吸完。他从镜子里看了看他自己下了车。   背对着殡仪馆的大门靠着汽车站着,眼睛看着天空。   “他们出来了。”卢新转过身对韩道说。   韩道转过身看了一眼走出来的人,他很快坐进了车里。卢新为于露和谷雨林打开了车门。韩道从前视镜里看着悲伤的于露。   “于露我们现在去哪?”   “去清河湖畔。他曾说过他最喜欢清河湖的早上。我想他愿意长眠于此。”   他一直没有回头看向后面,或许他是害怕,害怕看到于露。   到达清河湖他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注视着清河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但站在旁边卢新和女孩的对话让他认真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他的直觉告诉了他女孩见过他。可是为什么他自己没有一点印象。   再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从前视镜里观察着后面,他觉察到后面有双眼睛一直看着他。他从前视镜里看到了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好奇,又带着些躲闪。   阴沉沉的天空很快下起了滂沱大雨,大雨似乎来的是那么恰如其分。   “吴秘书,刚到万江市,你们一定很累。我也想好好睡一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午饭就不吃了。你们想吃什么吃点回头我报销。”   “奥,对了。我午睡的时候不喜欢打扰。”他转身笑着对身后的小吴说。   “好的,韩总您好好休息吧!”   他走进了房间,从猫眼里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没一会,他疯了似的跑出宾馆,开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汽车回到了清河市。   看着开门的人,他依旧笑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微笑真正的含义。   “阿姨,我来看看你们。我很担心你们。”   胡曦琴把他让了进来,她从厨房端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   “阿姨,能帮我拿一个烟灰缸吗?”   胡曦琴转身走向客厅,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白色粉末倒入了杯子里,把手里的杯子换了过去。他佯装着抽着烟,从颤抖着的指缝中,看着她喝下了半杯水,直到对方有几分迷迷糊糊。   “阿姨?”他故意叫了一声。   他拧灭了手里的烟,猩红的烟头很快揉成了灰烬。他从衣扣处抽出事先缠在身上的绳子,捆住了胡曦琴的胳膊,狠狠的在她手腕处划了一刀,鲜红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腕流了出来低落在地上,胡曦琴迷糊中眉头皱着身体抽了一下,嘴里嘟囔着什么。他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这时黄靖安光着脚从卧室走了出来,他转过身看着从卧室走出来的黄靖安,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狠意毫不迟疑地一个跨步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着黄靖安砸去,鲜血很快模糊了双眼黄靖安一个踉跄扶住了身后的墙,他转回身把杯子里剩下的液体灌进了黄靖安嘴里,黄靖安挣扎着身体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头部的重击让他昏的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他把他捆在了椅子上,狠狠的在手腕处划了一刀、两刀。   “每个人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应该为我家人的死负责。”他的脸上充满了狰狞。   “你不是他的家人。”胡曦琴使尽全身的力气喊出。   “路志勤不是你的父亲,你是在犯错,你不要这样做。”她的语气中带着恳求。   他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的语气让他熟悉。   “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了,你又在犯错。不要这样写,这一笔应该顺下来。”女人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写着千字,但那张面孔怎么也想不起来,唯独记得那带着责备温声细语的声音。他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厄住她的喉咙。   “你刚刚说什么?”她的脸红的发紫,说不出话。   “路志勤不是你父亲,我是你的母亲。你出生于84年6月12号。”胡曦琴艰难的发着音,声音微弱的听不清,但她依旧努力着。   但他听清了她口里发的音,手不住的颤抖,松开了她。   “你胡说。”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他一个踉跄摊坐在地上。   “你不是路志勤的儿子,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是你杀死了他的儿子,你的弟弟。”她有气无力带着绝望讲着。   “不可能。”   “当你一进门我就应该猜到是你。深儿,你不应该……”她眼角的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她虚弱的昏了过去。   他看着地上淌着的鲜血,再看看昏过去的胡曦琴他的身体好似填塞了石块重的爬不起来,他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不停的按压着他手腕处的伤口,地上的鲜血红的刺眼,他用手摸着地上依旧温热的鲜血,鲜红的鲜血像是一只毒虫一样啃食着身体里的内脏,但身体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鲜血不停的往出涌怎么也止不住,整个身体空的好似只剩一具躯壳,唯一听得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却重的喘不过气,分分钟钟欲要窒息。一阵电话声让他打了个哆嗦,他满眼血红回头望着响着的电话,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像是一头从笼中逃出的狮子一样疯了一样在雨中奔跑着,一个趔趄让他扑倒在雨里,沾满鲜血的双手瞬间变得干净,但他依旧把双手放在雨里狠狠的搓着,雨水似乎洗不干净、冰冷的水泥似乎无法搓干净,他撕心裂肺哭喊着。   “韩道,他从来不吃炒熟的西红柿的。他和我一样。给你吃我这碗。”黄梓文把装有没有西红柿的一碗面端给了坐在对面的韩道。   “韩道,我帮你买了你喜欢的古典音乐会门票。”黄梓文把门票塞到他的手里。   “这一笔应该直直的顺下来,不应该这样写。”那张面孔像是闪电一样出现在他的大脑中。   往事的一幕幕波涛汹涌般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内心的折磨早已让他深陷巨大的漩涡无以自拔。他等待着,又心存侥幸一次次逃脱。他伪装着,面对突如其来的爱他只能活在影子里不断地伪装着,他终究活在了巨大痛苦的漩涡之中无以自拔,死亡或许是对他最大的救赎。   第二十六章   “于小姐,凶手已经自首了。”   “奥。”她冷冷的应着。   “是谁?”她又故意问了一句。   “韩道,也是路深。”   “路深?”   “嗯嗯,不过他已经死了。”   “黄梓文可以安息了。”   挂掉电话,她呆呆的看着墙上挂着的黄梓文的照片,可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   一个星期以前,从谷雨林陶艺展离开之后于露陪着谷政年和谷志清一边吃着炸酱面一边聊着一些琐碎的事,透过餐厅巨大的玻璃只见韩道无精打采走在对面马路上,好奇心让她和谷政年谷志清道别,紧跟在韩道后面。因为那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韩道。她跟着他来到了清河湖畔。只见他伫立在清河湖畔静静的凝视着平静的清河湖,她刚要走过去他却出乎意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喊着对不起,那一刻她像是五雷轰顶死得明白了什么。她半信半疑走进他,凝视着他。当她看着他抬起脸的目光时,她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狐疑。面对韩道对着清河湖畔的忏悔,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她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真让我恶心。”她充满了厌恶嫌弃。   因为他的伪善,虚假,残忍亲手杀死了一个真诚善良的朋友,她的爱人。无论结果怎样,她的爱人始终不可能再回来,她不关心凶手是谁,但她决不能容忍凶手是他。   清河市公安机关停尸房内,胡曦琴站在冰冷的空荡荡的停尸床旁两只眼睛无神的直愣愣看着空荡荡的床没有一丝眼泪,站在门口的卢良静静的看着里面的这一幕。周楠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她难道不难过吗?”   “如果不难过,就不会再儿子死后才主动投案自首,也不会人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停尸床发愣。”   “那她怎么没哭。”   “有时眼泪只是难受的象征,心才是源头。”   “自己的丈夫杀死了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儿子又杀死了另一个儿子和自己的丈夫。哪个女人可以接受的了这一切,她宁愿自己东躲西藏也不愿报警。”   “也真是难为她了,但在法律面前容不得半点私情。她还是得接受法律的严惩。”   胡曦琴迷迷糊糊睁开眼,头一阵一阵眩晕,她清楚的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看着对面被捆着的一动不动的黄靖安,她支着桌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她哆嗦着手放到黄靖安的鼻息前,他的身体冰冷的吓人。胡曦琴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她的手浸在了冰冷黏稠的血液中,她像是触电一样撤到了干净的地方。她的理智告诉她,她需要马上站起来。她惊慌吃措爬起身走进卫生间用毛巾为自己的手腕缠上了一圈,拿起其余的毛巾走回客厅,蹲在地上不停的擦着地上滴落的鲜血。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巨大的心跳声早已跃过了外面的雨声扑通扑通的让她整个身体颤动着不听使唤。鲜红的血越擦越脏,白色的毛巾早已变得乌黑,她抬起头看了看靠坐在椅子上的黄靖安。   “靖安,你的错终究还是付出了代价,但是这所有的错又都是我的错。”她失声痛哭着。   她为他解开了身上捆绑着的绳子,她蹲在地上用劲力气托起椅子的一角在下面缠上毛巾,四个角被毛巾裹得紧紧的。带着几分虚弱的身体把黄靖安从椅子上拖了下来,沉重的重量让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手腕处的毛巾浸出了鲜血,椅子的拖拉安静的听不到声音仅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沉重的身体让她抱着他累得瘫坐在地上,她看了看怀里的黄靖安继续站起虚弱的身子拖着他,直至把他放到了温软的地毯上,她才停止了动作。   她有鲜血的地方擦了个干净,就连桌上的杯子重新用水冲了个干净,她把整个家擦了个干净,拖了个干净,厨房卫生间的垃圾袋清了个干净。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3点多,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她走回她的卧室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才提着门口的垃圾袋准备离开,她趴在门口看着门外的动向,过了一会她才小心翼翼的走出门,轻轻的关上了门,透过门缝她依旧可以看得见黄靖安躺在地上。   高耸的围墙上挂满了铁刺网,庄严肃穆带着一股冰冷。黄梓成坐在接待室看着胡曦琴带着手铐从里面走出来坐在他的对面,他仰着头把眼泪控制在眼眶里不让它留下来。   “梓成,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告诉我吗?”   “妈。”他大声的叫着她。   “妈。”眼睛里的泪水忍不住的往出涌,黄梓成泣不成声的叫着对面的胡曦琴。   “你知道了?”   “我和我哥从我们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切,但我们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我哥死了,他还想着能像那天一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骨肉分离,铸成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胡曦琴嚎啕大哭不住地捶打着胸口。   “梓成希望你能原谅你大哥,他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你要怪就怪我吧!”胡曦琴早已泣不成声。   天空一片阴沉沉,飘着蒙蒙细雨。黄梓成撑着伞站在韩道的墓前,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照片,他不知该说些什么。面对韩道他应该充满恨即使他们之间有着血缘,但得知他的死讯;知道了他饱受着仇恨的折磨;明白了他因为爱而没办法爱自己所爱的痛;知道了他因内疚自责选择死亡;原来他曾是距离自己那么近的人;现在即使他是一个杀人凶手,即使他杀害了自己爱的人。但现在站在他的墓前,他却恨不起来只想大声的叫他一声。   “大哥。”   细雨轻的听不见声音,天空灰蒙蒙缭绕着一股湿冷的雾气。   谷雨林低着头坐在机场候机室看着手机,手指不停的滑动着屏幕。突然手机猛被夺了去,她惊得站起身。   “我来看看,你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黄梓成夺过她的手机仔细的看着手机上的屏幕。   “你怎么会在这?”她吃惊的问。   “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要去哪?”谷雨林看着他旁边的行李箱。   “你管我去哪?”   “你,你把手机给我。”   “你幼不幼稚,还玩这种弱智游戏。”黄梓成指着谷雨林手机上的消星星的游戏。   “用你管。”她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坐回位置上。黄梓成紧挨着她坐下,挤着脑袋和她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他时不时动手点一点她的手机屏幕。   “还说我幼稚。”   “再问你一遍,你去哪?”   “你猜?”   “算了,我不问了。”   “但是我就是知道某些人要去哪?”   “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   “我陶艺作品参赛的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我可没兴趣给你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个比赛。所以你可不要多想。”   “那会是谁,帮我寄了照片报了名参赛的。陆颖她说她也不知道,于露也不知道。你说到底是谁给国际陶艺比赛投了我作品的照片。”   “我知道是谁。”黄梓成一脸严肃看着她。   “我不告诉你。”但他又突然嬉皮笑脸说了一句。   黄梓成给她做了一个鬼脸离开了座位,走向登机口方向,谷雨林拉着行李箱追了过去。   一望无际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海迎着太阳向上生长着,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吹起她的长发,她迎着风面朝花海感受着这金灿灿的花海,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我很幸运,能够和你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黄梓成意味深长地说。   “我也很幸运,可以看到这么美的向日葵。”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灿烂的笑容如同盛开的金色的向日葵一般光彩夺目,充满阳光,他幸福的看着她的样子。   “我们会好好的。”他面朝花海大声喊着。   “你在和谁说话。”她问。   “向日葵。”他说。   金灿灿的向日葵迎着太阳探着脑袋,在风中摇曳着身姿,明媚的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闪着金光,他们站在金色的向日葵花海中仰着头迎着太阳看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全文完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eternu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